青岚城,叶家旧址。
十年过去,昔日的废墟已被荒草覆盖,只有一些残垣断壁诉说着曾经的辉煌。城中格局早已大变,新的势力崛起,叶家已成为一段模糊的传说。
城南,一间破旧的铁匠铺后院。
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年,正满头大汗地挥舞着一柄沉重的铁锤,敲打着烧红的铁胚。他身形瘦削,面容清秀,却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忧郁。他叫叶尘,是这间铁匠铺老铁匠收养的孤儿。
一锤,又一锤。火星四溅。
少年叶尘的眼神专注,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手中的铁锤和铁胚。他的动作流畅而富有韵律,隐隐蕴含着一丝奇特的意境,与他瘦弱的身躯有些不相称。
“尘哥儿!歇会儿吧!喝口水!”一个扎着羊角辫、脸蛋红扑扑的少女端着碗水跑了过来,她是老铁匠的孙女,小翠。
叶尘停下锤子,擦了擦汗,接过水碗,微微一笑:“谢谢小翠。”
“尘哥儿,你打铁的样子真好看,比爷爷还厉害!”小翠眨着大眼睛,崇拜地说。
叶尘笑了笑,没有回答。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眼神有些恍惚。他从小力气就比同龄人大,学什么都快,尤其是打铁,仿佛天生就会。老铁匠常说他是天生的铁匠胚子。但叶尘自己却总觉得,他不应该只属于这小小的铁匠铺。他的梦里,时常会出现一些光怪陆离的景象:星辰、巨兽、惊天的大战……还有一个模糊的、让他心痛的白色身影。
“唉,要是尘哥儿你能修炼就好了。”小翠忽然叹了口气,“听说城主府的小公子,才十四岁就炼气三层了,可神气了!要是尘哥儿你能修炼,肯定比他厉害!”
修炼?叶尘心中一动。青岚城有修士,他是知道的。那是高高在上、凡人只能仰望的存在。他体内似乎有一股微弱的气流,但他不懂法门,无法引导。
“修炼有什么好,打铁踏实。”叶尘摇摇头,压下心中的异样,继续抡起锤子。
傍晚,叶尘打完最后一块铁,收拾好铺子。老铁匠咳嗽着从里屋出来,递给他一个油纸包:“尘儿,去给西街的王婆婆送把新菜刀,她等着用。”
“好。”叶尘接过油纸包和菜刀,走出铁匠铺。
夕阳西下,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走在熟悉的街道上,目光不经意间扫过远处那片荒芜的废墟——曾经的叶家府邸。每次路过那里,他心中都会泛起一种莫名的悲伤和熟悉感。
“听说没?林家那个老不死的,前几天病死了!”
“活该!当年叶家多好,就是被林家害的!”
“嘘!小声点!林家虽然没了,但还有旁系在呢!”
路边茶摊传来低语声。
叶家?林家?叶尘脚步一顿,心中那股悲伤更浓了。他甩甩头,加快脚步。
送完菜刀,返回时已是夜幕降临。路过一片僻静的小树林时,叶尘突然停下脚步,眼神锐利地看向树林深处。
“嘿嘿,小子,警觉性不错嘛!”三个流里流气的青年从树后走出,堵住了去路。为首一个脸上带疤的壮汉狞笑道:“听说你小子打铁赚了点钱?借哥几个花花?”
叶尘面色平静,将油纸包放在路边,握紧了拳头。他虽未修炼,但常年打铁,力气远超常人,等闲三五个壮汉近不得身。
“不给?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刀疤脸一挥手,三人同时扑上!
叶尘眼神一冷,身形如电,侧身躲过一拳,同时一记手刀砍在另一人脖颈,那人闷哼倒地!紧接着,他矮身扫堂腿,将第三人绊倒!动作干净利落,仿佛经历过千百次实战!
刀疤脸大惊失色,没想到这少年如此厉害!他拔出匕首,疯狂刺来!
叶尘不退反进,精准地扣住对方手腕,用力一扭!
“咔嚓!”腕骨断裂!匕首落地!
刀疤脸发出杀猪般惨叫。
叶尘一脚将他踹飞,冷冷道:“滚!”
三人连滚带爬地逃走了。
叶尘捡起油纸包,拍了拍土,继续往回走。心中却有些疑惑:刚才那套动作,他仿佛本能般使出,流畅自然,就像……曾经练习过无数次?
回到铁匠铺,老铁匠已经睡下。叶尘回到自己简陋的小屋,躺在床上,望着窗外的月光,久久无法入睡。
他伸出手,看着掌心。月光下,他的掌纹似乎有些异样,隐隐构成一个极其复杂、模糊的图案,带着一丝幽暗的光泽。
“我到底是谁……”少年低声呢喃,眼中充满了与年龄不符的迷茫和深邃。
他不知道,在他神魂深处,一点微不可察的九幽灵光,正随着他的呼吸,缓缓吸收着月华,悄然壮大。一场席卷诸天的风暴,即将因他这个“普通”铁匠少年的苏醒,而再次掀起。
轮回已启,宿命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