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宇:“???”
他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都什么时候了?
人家姑娘刚死了男朋友,把一出年度悲情大戏给你演完了,你不感动不愤怒,反倒问出这么一个问题?
这是什么神仙脑回路?
末日求生版职场面试吗?下一步是不是要问人家对未来有什么职业规划?
陈宇感觉自己的脑子快不够用了。
林晚也明显愣住了。
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夏怡,似乎完全没理解这个问题的含义。
她预想过夏怡的愤怒,预想过夏怡的冷漠,甚至预想过夏怡会直接转身离开,将她抛尸在这里。
唯独没有预想过这个问题。
只忠于我吗?
她看着夏怡那双深邃的眼睛,那里面没有同情,没有怜悯,只有冷静的审视。
林晚忽然明白了。
眼前的这个女人,这个穿着女仆装,却能轻易轰碎丧尸头颅的女人,她不需要理由,不需要背景,更不需要不存在的人情。
她需要的,只是绝对的服从和价值。
想通了这一点,林晚心中的所有杂念瞬间消散。
悲伤吗?当然悲伤。
但阿哲已经死了,他用最后的生命和谎言为自己换来的,就是眼前这个机会。
她不能浪费。
女孩眼中的泪光渐渐隐去,取而代之的是破釜沉舟的决绝。
她直视着夏怡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而坚定。
“只要你能让我活下去,我的命,就是你的。”
话音落下的瞬间,夏怡的视野中,那个悬浮在林晚头顶的忠诚度数字,从摇摆不定的,猛地跳成了鲜红的“100”!
【叮!】
系统冰冷的机械提示音,在夏怡的脑海中准时响起。
【检测到忠诚度100幸存者,符合接收条件。】
【幸存者:林晚】
夏怡嘴角的弧度,终于多了真切的笑意。
她满意地点了点头,如同严苛的考官,对一份满分答卷表示认可。
“很好。”
她向林晚伸出了自己那只戴着白色蕾丝手套的手。
“以后,我们就是同伴了。”
林晚怔怔地看着那只向自己伸来的手,干净,纤细,与这末日废土格格不入。
她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握住了。
手套的触感柔软,但传递过来的力道却异常沉稳。夏怡轻轻一拉,便将她从冰冷的地板上拽了起来。
站稳身体的那一刻,林晚仿佛被抽走了最后一丝力气,也仿佛注入了一股全新的力量。
再见了,阿哲。
谢谢你,用生命为我换来了明天。
从此以后,我将带着你的期望活下去。
舞蹈室的悲剧,成了她重生的起点。她失去了爱情,却得到了末日中最宝贵的东西,一张活下去的船票。
夏怡看着眼前这个新收的“同伴”,心情不错。
忠诚度100的幸存者,不仅意味着多一个帮手,更意味着系统空间的权限又多了一份保障。
夏怡将一把崭新的扫把递到林晚面前,声音一如既往地平稳、礼貌。
“这是最后需要清扫的房间,我们一同开始吧。”
舞蹈室里弥漫着一股铁锈与尘埃混合的怪味。巨大的落地镜碎裂了几块,像一张张破碎的脸,无声地映照着室内的狼藉。地面上,干涸的暗红色血迹与灰尘纠结在一起,描绘出末日降临那一日的仓皇与绝望。
林晚的手指微微颤抖,接过了那把扫把。
扫把的木柄光滑而坚实,带着崭新的气息。这与她过去几天里触摸到的冰冷、肮脏、黏腻的一切都截然不同。
她看了一眼夏怡。
对方穿着一身一丝不苟的黑白女仆装,裙摆在移动间划出优雅的弧度,与这个血腥破败的世界格格不入。她的脸上挂着职业化的微笑,仿佛眼前的一切不是人间地狱,而只是一间需要深度清洁的客户房间。
陈宇已经沉默地开始行动,他将几具僵硬的尸体拖到角落,动作小心,尽量不发出太大的声响。小杰则拿着一块抹布,踮起脚尖,认真地擦拭着镜子没有被血污溅到的地方,他干得很专注,时不时会偷偷看一眼林晚,眼神里带着善意(仅限林晚的感官哈哈哈)。
没有人催促,也没有人说话。
沉默的清扫开始了。
沙……沙……
扫把划过木质地板的声音,成了空间里唯一的主旋律。林晚的动作从最初的生涩僵硬,慢慢变得流畅。她学着夏怡的样子,将灰尘与杂物归拢到一处,再用小小的簸箕将其铲起。
每清理出一片干净的地板,她心中的某个角落似乎也跟着明亮了一分。
那些凝固在地面上的血迹,是她同学的,是她老师的,也是阿哲为了保护她而流下的。
起初,每当扫帚触碰到那些暗红,她的心脏都会抽搐一下。但渐渐地,她发现自己的动作越来越平稳,越来越用力。
她不是在遗忘,而是在告别。
用一场彻底的清扫,告别这个曾经承载了她所有梦想和爱恋,最终却只剩下死亡与回忆的地方。
当最后一捧灰尘被倒进垃圾袋,整个舞蹈室焕然一新。
阳光透过擦拭干净的窗户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空气中消毒水的味道取代了血腥味,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
林晚站在房间中央,看着光洁如新的地板,疲惫的身体里,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新生。
她的命运,从接过那把扫把的瞬间开始,就和眼前这个名叫夏怡的“女仆”紧紧地绑在了一起。而接下来的事,将是她对过去,最彻底的切割。
……
“打扫干净了。”
夏怡的声音打破了宁静,她将清洁工具一一收回系统空间。
在夏怡和陈宇的护卫下,林晚一步步走出了舞蹈学院。阿哲的尸体已经开始僵化,像是在提醒她这并非一场噩梦。
他们寻了一处远离建筑物的空地。
夏怡从旁边的车里取出一桶汽油,递给林晚。
林晚沉默地接过,拧开盖子,将黄色的液体一圈圈地浇在阿哲的身上。汽油的味道刺鼻,熏得她眼睛发酸,但她一滴眼泪也没有流。
“陈宇,左边三只。”夏怡的声音冷静响起,她已经举起了手中的自动步枪,“小杰,待在车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