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想审判我？” 司辰的声音带着一种被逼到墙角后的尖锐和自嘲，他迎着楚轩的枪口，眼神复杂，“我只是想要活下去！想要尽快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我有什么错？！”
他仿佛要将压抑已久的情绪全部倾泻出来，语速加快：“况且，如果没有我，他们早就死在自己的第一场恐怖片里了！我收点‘利息’怎么了？！天下哪有免费的午餐！？”
“我对他们够仁至义尽了。”司辰挥舞着手臂，声音因激动而拔高，“那些没潜力的废物，每次就拿个保底！我动他们了吗？！没有！只要乖乖交‘保护费’，按我的规矩来，我就能让他们活下去！”
他喘了口气，怒气更盛：“妈的！哪次团战不是老子顶在最前面？！最大的危险都是我扛！我收点利息，怎么了？”
他讲到一半，看着楚轩那依旧稳如磐石、抵着自己太阳穴的枪口，怒气混合着一丝不屑涌了上来：“喂！你不会真的以为，就凭你这把破枪，能伤到现在我吧？”
楚轩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甚至连眼神都没有丝毫变化。但就在这时，他戴着的微型耳机里，传来了一个极其细微、只有他能听到的声音：“楚轩，确认他体内确实有东西，但不是‘控制’或‘寄生’的状态。更像是一种……嗯……奇特的平衡。外来灵体被一种强大的‘束缚’之力禁锢在特定的‘区域’。目前看来是司辰在主导。”
这声音来自詹岚，她此刻正以黑猫形态潜伏在暗处，观察着司辰的灵魂状态。
听到这个汇报，楚轩持枪的手没有任何预兆地，干脆利落地放了下来，将手枪插回枪套。他脸上依旧是那副万年不变的扑克脸，淡淡地说道：
“你的威胁，解除了。”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原本情绪激动、甚至准备动用些手段的司辰猛地一愣，仿佛一拳打在了空处。
“什么解除了？什么威胁？” 司辰一头雾水，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和脑袋，“我怎么不知道我身上有什么威胁解除了？我感觉我现在很危险！非常危险！我都已经在脑子里模拟怎么把你大卸八块了，你居然跟我说我没威胁了？！”
楚轩没有理会司辰的嚷嚷，他径直朝着司辰走了过去。司辰下意识地摆出了防御姿态，体内力量开始流转。
然而，楚轩只是如同穿过空气一般，面无表情地从他身边走过，然后停住，背对着司辰，用他那特有的、毫无情绪起伏的语调解释道：
“之前你被未知灵体附身，虽然你声称已经夺回控制权，但我对你是否仍被潜在影响或留有后门存在合理怀疑。刚刚的对话，以及用枪指着你，主要是为了观察你在极端压力下的行为逻辑、情绪反应和精神波动，进行最终评估。”
他顿了顿，总结道：“基本情况就是这样。评估结果：你没有被控制，思维逻辑具备连贯性和自洽性。就这样。”
“什么叫‘就这样’？！” 司辰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感觉肺都要气炸了，“合着我刚才白激动了？白他妈跟你掏心掏肺了？你就是在测试我？！楚轩你他妈……”
他气得话都说不利索了，感觉自己像个被戏弄的傻子。
“你过去是干什么的，采用什么手段生存，对于当前团队来说，并无实际意义。” 楚轩背对着他，声音依旧平淡。
就在这时，一个灵动而带着些许好听的女声，从旁边一堆废弃建材的阴影里传了出来：
“司辰，如果换做是我，处在和你一样的位置上……为了活下去，为了离开，我可能……也会走上和你一样的选择呢。”
几人随声望去，只见一只通体漆黑的猫咪，迈着优雅而轻巧的步子，从阴影中钻出，跳上了一截断裂的水泥管，琥珀色的猫眼在夜色中闪闪发光。正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司辰，仿佛能透过他的身体，看到里面那有趣的“房客”。
正是詹岚变成的黑猫。
司辰看着这只口吐人言的黑猫，脸上的怒意还没完全消退，没好气地说道：“詹岚！你就不能变回人形再跟我说话吗？对着只猫讨论这种黑历史，感觉很诡异啊！” 而且……你那是什么眼神？
那黑猫似乎人性化地翻了个白眼，用爪子挠了挠耳朵，带着一丝嗔怪的语气说道：“流氓！” 然后后腿一蹬，灵敏地窜下水泥管，几个起落就消失在更深的黑暗里，留下原地的几个男人面面相觑。
（司辰内心oS：我怎么了就流氓了？让她变回人形说话很过分吗？还有，她刚才是不是用眼睛‘扫描’我来着？）
楚轩的声音再次响起，将话题拉回理性分析：“正常来说，你所谓的‘养殖’模式，确实是已知条件下，快速积累五万点奖励点数最高效的途径之一。这个方案，我曾经也推演过，并将其编入了我的备用计划库，编号2-b。所以，从纯粹效率和生存概率的角度看，这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他转过头，第一次用正眼看向司辰，虽然眼神依旧没什么温度：“你也不需要为此感到过于‘紧张’，或者认为我们无法接受。”
司辰愣住了，他下意识地看向旁边一直默不作声的张杰和零点。
张杰不知何时又点上了一支烟，他叼着烟，走到司辰面前，抬起脚，不轻不重地踹了一下司辰的小腿肚，笑骂道：“靠！就你小子干的这些破事，在我眼里，连开胃菜都算不上，只配去小孩那桌坐着！”
零点也走了过来，这位冷酷的狙击手难得地开口，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但却带着一种看透生死的淡然：“在主神空间，活下去是第一准则。为了这个目标，使用一些非常手段，很正常。我们没资格站在道德高地去评判你，至少，你现在是我们的队友。”
司辰彻底懵了。他预想中的排斥、鄙视、甚至内讧都没有发生。他原本以为自己深藏的秘密是如此的罪大恶极，是不可饶恕的污点，却没想到在这几个队友眼中，似乎……稀松平常？甚至还能被理性分析？连詹岚那只猫都好像只是觉得“有趣”而已！
这一切都与他预想的审判场景截然不同。
他看着楚轩已经自顾自朝着皇居方向走去的背影，又看了看对他露出“你小子还太嫩”表情的张杰，以及面无表情但眼神透着一丝理解的零点。
他紧绷的神经一点点松弛下来，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取代了之前的愤怒和紧张是一种沉重的负担被意外卸下后的虚脱感，以及……一种被这个光怪陆离的团队所接纳的荒谬感。 渐渐地，那荒谬感中，才渗出了一丝微弱的、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暖意。他连忙小跑着追了上去，嘴里嚷嚷着：
“喂！你们等等我啊！”
“妈的，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还有楚轩你是不是刚刚在变相骂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