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急忙来到周红梅门前,
敲开门,只见周红梅抱着哭闹不止的壮壮,满脸焦急与不知所措。
壮壮是小名儿,大名叫陆永康。
陆家这一代字辈是明,下一代的字辈是永。
陆明远的孩子也要叫陆永什么的。
此时此刻的周红梅不再是以前那个爱挑事儿,趾高气扬的人了,而是一个面对孩子哭闹无所适从的母亲。
她看见王桂芝进来,好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忙说道。
“妈,壮壮到底怎么回事?我哄了半天,他还是一直哭一直哭的。”
周红梅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里还带着哭腔。
在这个年代,婴儿的夭折率虽然比之前有所下降,但仍然存在夭折风险。
周红梅所在的厂子里有一个女同事,孩子刚生没几个月,突然发了高烧,就因为送医晚了,直接没了。
周红梅就因为想到了这件事儿,所以慌得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摆了。
孩子小脸涨得通红,哭声尖锐又急促。
王桂芝赶紧上前,从周红梅怀里接过孩子,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嘴里轻声哄着。
“没事没事,我看看啊。”
林秀云也在一旁帮忙,她把手放在孩子的额头上,对着婆婆说道。
“没事儿,不发烧,是不是哪里弄得不舒服了?”
王桂芝仔细检查后,发现孩子的尿布湿了,还有点肚子胀气。
她熟练地给孩子换好尿布,然后让林秀云拿来热水袋,隔着衣服给孩子暖暖肚子。
一边做着这些,王桂芝一边安慰周红梅:“别着急,孩子小,有点状况很正常,没事。我看一会儿就好了。”
在王桂芝的安抚下,孩子的哭声渐渐小了下来,最后终于安静地睡去。
周红梅感激地看着王桂芝,眼眶微微泛红,发自内心的说道。
“妈,多亏您了,我都慌了神,要不是你在家,我都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王桂芝笑着说:“这有啥,带孩子的经验都是慢慢积累的,你这是头胎,慌手慌脚的很正常,以后多生几个就都学会了。”
说完,她把孩子轻轻放回床上。
这时候,林秀云将手伸到了褥子底下,这炕烧的也太热了,手跟握了炭一样,一碰到就得收回手。
“这炕有点太热了,我刚才给孩子换尿不湿的时候,发现他身上有点发红,明天开始不能烧这么多柴了。”
“我听我妈说,要是太热了,也对孩子不好。”
王桂芝听见了,也摸了摸褥子,然后就赞同了林秀云的话。
“是啊,这炕也太热了,孩子睡着肯定不踏实,怪不得这几天夜里我老听见孩子哭。”
周红梅听完这话,脸上一红。
是她故意让家里把炕烧的这么热的。
周红梅嗫嚅着解释道:“妈……我想着壮壮小,怕冷,就跟家里说多烧点柴,没想到适得其反了。”
王桂芝难得看见自己这大儿媳妇低头的样子,也温和地说。
“你也是一片好心,不过照顾孩子得讲究个度,可不能太盲目。”
周红梅羞愧地点点头,心里暗暗决定以后多跟婆婆和林秀云学习照顾孩子的经验。
林秀云接着说:“壮壮的衣物也不能穿得太多,小心捂出痱子来。”
周红梅认真地听着,把这些话都记在了心里。
王桂芝和林秀云在屋里待了一会儿,接着就听见院门响。
陆明辉走了进来。
他是从城里一路走回来的,这会儿身上带着一阵寒气,屋子里的温度都低了两三度。
看见这两人在这儿,陆明辉先是一愣,而后又看向了炕上的周红梅。
周红梅小声说道:“孩子突然哭的不行,妈过来看看。”
陆明辉皱了皱眉头,几乎是下意识的说道:“怎么连个孩子都看不好?”
然后他将军大衣脱下来,挂在衣服架上。
“那没什么事儿吧?”
王桂芝说道:“没事了,就是有点胀气,还有就是这炕太热了,你们明天少烧点柴火。”
陆明辉点了点头,王桂芝就带着林秀云出来了。
回到了主屋里,王桂芝对着林秀云说道。
“我这一段时间就觉得老大不大对劲儿,你没觉得他现在和周红梅说话的时候,咋说呢?有点冷冰冰的。”
林秀云也点了点头。
“我也说不上来,但以前大哥肯定不会对周红梅说‘怎么连个孩子都看不好‘这种话,我记得大哥以前脾气可好了,任打任骂都不还嘴。”
“可不是嘛,今年过年的时候,我老感觉他对咱家人态度也变了。”
王桂芝一直将这个怀疑留到了晚上。
她和陆建国两人躺在炕上,月光从窗外照了进来。
王桂芝翻了个身,脚踢了一下,正眯着眼睛,马上就要睡着的陆建国。
“干啥呀?大晚上的不睡觉,踹我干什么?”
“这过年的时候我就憋着句话要说,你没觉得咱家老大这一整个年都不大对劲儿?话还是不多,但以前他说话的时候有点窝窝囊囊的,现在咋感觉……”
王桂芝找了好几个词儿,都觉得不大贴切。
陆建国咳嗽了一声,他睁开了眼眨了几下才说道。
“老大也30了,跟以前不一样了。”
“你不知道,今天晚上老大一进屋瞅我那一眼,我一直到这会儿心还怦怦跳呢。”
“哎……”
陆建国只是一味的叹气,王桂芝想要说些什么,一旁睡熟的小麦动了动,哼唧了一声,王桂芝就没敢再说了。
一晚上,孩子哭了三次。
被吵醒三次的陆明辉很是不耐烦的爬了起来,他压低声音,对着周红梅抱着孩子的身影骂道。
“你怎么回事啊?一晚上了哄个孩子还哄不好?!”
“你是不是孩子妈呀?他再这么哭下去,我明天早上怎么起的来?”
“我还要上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