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决策很快。
钟小柔的咖啡还没送进来，他已经抬起头，“可以，我这边也没问题。选日子不如撞日子，今天我们四方都在，正好把文件都签了。离元旦还有几天，争取节前办妥。”
苏姜听得直眨眼，“你不需要再算算？”
“不用，这些数字在我的预计范围内。”
“哦。”
苏姜骤然觉出些紧张，“我这边准备文件要时间的。”
“让任珊珊准备，她这边多的是模板，凭她的能力。”陆晨矅看一眼腕表，“下班前肯定能搞定。”
苏姜挠挠头皮，虽然仓促，但难得人头凑得这么齐，倒也是可行之举。
“行，我给她打电话。”
她应下。
正好，钟小柔进来。
知道要和传说中最牛逼的女秘书咖啡pK，她拿出了十二万分的专注度，认真地制作了这杯咖啡。
香气也是扑鼻。
陆晨矅每天喝邹岚泡的咖啡，一嗅便知其中的差异。
“同样是曼特宁，你这杯的香气偏向于焦糖的气味，邹岚泡出来，除了焦糖气味外，还有些坚果的香气，香味混合，比较复杂。”
钟小柔忍不住“啊”一声，“是我买的咖啡豆不对吗？”
苏姜呵呵，“我这里的咖啡豆就是陆总那里顺来的，是一样的。”
钟小柔郁闷了。
刚想说话，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
元堰施施然地走进来。
他手里拿的是矿泉水。
看到陆晨矅面前的咖啡，他啧啧着，“大贵客啊，上的是这里最隆重的咖啡。”
他把“客”这个字咬得重。
而他是自己人，塑料瓶装的矿泉水足矣。
陆晨矅虽然知道元堰也在工作室内，但是看到真人露面，看他贱兮兮的表情和语言，心口莫名生出些警惕之情。
“想喝？”
他问。
元堰笑眯眯，挑了边上的小沙发坐下。然后举一举矿泉水瓶子，“我喝这个。”
陆晨矅不再理他，拿起咖啡喝一口，之后微微点头。
“口味醇厚，酸味平衡得很好，是上品。”
钟小柔喜不自禁，腆起脸问，“有您秘书的几成功力？”
“八成吧。”
陆晨矅随便给个数。
元堰看懂了，原来他们是在品鉴咖啡。
切。
不早说啊。
他郁闷了。
“我秘书泡咖啡的本事也很大，小柔你给我也泡一杯，我也帮你找找差距。”
“你秘书用的又不是这种咖啡豆，不是同类项，不能做比较。”
苏姜一句话给否了。
然后她又谈公务。
“你进来正好，梁薄言的股权比例，陆总也认可了。而且他提议，难得人头都齐，今天就把相关文件都签了。我觉得他说得有道理，再正好，我这边还有个牛逼的任珊珊，下班前能把文件都准备好……”
元堰听懂陆晨矅急着推进事件的进程。
眼睛眯起来，半笑不笑地瞥着他，“马上就元旦了，有这么着急吗？”
陆晨矅转过头，不轻不重地噎他一句，“你那个小庙这么不重视办事效率的吗？”
元堰笑容更盛，浑不在意的样子。
“自然不能与陆氏集团的大雄宝殿相比。我想想哦。”他煞有其事地眯起眼，“我目前能想到的只有辉创，他在美国的母公司才有实力和陆氏一较高下。”
指向性很强。
陆晨矅垂眸，复又端起咖啡，慢吞吞地喝一口，“客气了。”
他俩唇枪舌剑，暗流涌动。
苏姜也是浑然不觉。
她忙着给任珊珊打电话。
下班前要把事情做完，有很多具体的事宜。
任珊珊早有准备，但是说下班前要签字，她也是一愣。
“把钟小柔派过来。”
她提要求。
“行行，我让她马上过去。”
“嗯。”
任珊珊一直都是言简意赅，讲清楚内容，她便挂了电话。
苏姜则抬起头，吩咐钟小柔去前面楼找任珊珊，有重要任务。
好不容易安排完。
她才有心思看眼前的两位出色男子。
他俩一人一句似乎还没唠完。
气氛则怪怪的。
“你们在聊什么？”
苏姜颇好奇的口吻。
元堰咧着唇，还是一副半笑不笑的模样，“你有没嗅到？陆总身上有佛门的香火味道。你猜他是不是有什么解决不了的烦心事，与你一样，临时抱佛脚呢。”
因为咖啡的香气，苏姜倒确实没有嗅到陆晨矅身上的香火味。
微微侧头，她好奇地问，“你去过灵隐寺了？”
陆晨矅面不改色，“没有，元总嗅觉有问题。”
元堰在边上“切”一声，别过脸不看他。
苏姜脑子里转的是梁薄言的事情，便没在这个地方费心思。
她站起身，“我去把梁薄言叫进来，咱们开个小会。”
陆总、元总都是大老板，钟小柔配合任珊珊干活去了，这种事情她便亲力亲为了。
看她走出去。
元堰冷嘲的意味甚浓，“陆总，看过匹诺曹的故事吧。”
陆晨矅淡淡回应，“元总是成年人，还会相信童话故事？”
元堰微眯起眼，眸底有显而易见的讥讽，“童话故事讲的是道理，要透过表象看到本质，这也是成年人的本事。”
陆晨矅垂眸，“元总思想深邃，非普通人能及。”
元堰听得笑了，寡淡的眸子掀起来，“陆总可不是普通人。”
“客气了。”
“哪里哪里。”
苏姜领着梁薄言进办公室的时候，恰好听到这两人在掉书袋一般的客套。
她是无语，“你俩在说什么呢？”
“讨论成年人的本事。”
这句是陆晨矅说的。
苏姜噎一下，狐疑地盯住他：你们不会在开黄腔吧。
陆晨矅没看出她眼底的意思，反而元堰噗嗤笑出声，“陆总说得对，我们在讨论成年人的本事。”
“什么本事？”
梁薄言好奇地问。
元堰与他聊过两天，关系算是很亲近了，漫不经心敛了视线，他闲闲道，“透过现象看本质。”
“这么深刻。”
“对啊，因为我们都不是普通人。”
元堰解释，一边看向陆晨矅，慢吞吞地加一句，“我且蹲看着呢。”
他刚刚收到申婷的留言，说慕容老太爷坐下午的飞机，提前从b市去了A城。
元堰也是奇怪，问她，“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申婷满是不屑，“你有个和我一样的小舅，我保证你也是什么事情都知道。”
惹不起。
元堰发一个拱手、傻笑的表情。
别说啊，自从他凭实力看出陆晨矅与慕容泰是对立的两方，申婷就有点邀他一起看热闹的迹象。比如这回发的内容，就给了他很多畅想的空间。
都说一起同过窗，一起扛过枪，一起嫖过娼，一起分过赃……关系会很铁。
他和申婷？
一起吃过瓜？
怎么好像有了亲近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