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从营帐口灌进来,吹得我袖口破布条一晃一晃。断剑在腰间轻轻颤,那道裂缝里透出的红光比刚才更亮了,像是底下有什么东西正用力往外撞。
我没去摸它。
手还在抖,魔力反噬的劲儿没完全过去,肋骨像被钝器反复敲打。但这时候不能停,也不能倒。
我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走出主营帐。
外面已经列好了阵。
反抗军站在左边,盔甲不齐,有人拿的是农具改的长矛,可站得笔直。右边是联合的贵族私兵,铠甲锃亮,旗帜整齐,领头那人故意把队伍拉后半步,明显不想和我们并排。
鼓手敲得乱七八糟,节奏断断续续。
我知道他们在等什么。
我一步步走上点将台,脚步声不大,全场却都听见了。所有人目光集中过来,连风都安静了一瞬。
系统弹幕冒出来:【封印松动,疯批值+10】【压制伤势强行登台,装得漂亮!+30】
我没理它。
低头看了眼断剑,那道缝里的光一闪一闪,像是在催我动手。
我冷笑一声,抬手就把剑抽了出来。
不是对着天,也不是喊口号,而是直接往台前旗杆底座劈下去。
锈剑碰上石基,发出“铛”的一声闷响。
下一秒,一道猩红裂痕顺着地面炸开,整面战旗“哗啦”一声猛地扬起,在空中猎猎作响。
全军一震。
我声音不高,但每个字都砸在地上:“你们是来打仗的,不是来站桩的!谁再晃,我就让他飞!”
没人敢动了。
我又看向右边那支私兵方阵,盯着领头的将领:“你们家主子没教过?迟到的人,通常活不到第二章。”
他脸色变了变,还没开口,阿骨打已经带着几个雪狼妖冲了出来。
他们围着私兵阵型跑了一圈,原形现出,爪子踩地的声音像打雷。最后一声咆哮直接震得几匹战马跪了前腿。
那将领咬着牙,终于挥手下令归位。
阵型合拢,鼓声也稳了下来。
我收剑入鞘,扫视全场。
“昨晚练的东西,不是用来表演的。”我说,“圣院以为一张战书就能吓住我们?他们忘了,真正能打的,从来不写文书。”
底下有人笑了。
我继续说:“今天这一步踏出去,就没有回头路。我不想听谁喊忠心,也不想看谁表决心。我只问一句——有没有人愿意跟我,把那些高高在上的家伙,从塔顶踹下来?”
“有!”
吼声炸开,震得地面都在抖。
我点点头,转身走下高台。
刚落地,阿骨打就凑上来,咧嘴笑:“昭哥,轮到我出场了吧?”
“你今晚能加餐。”我说。
他眼睛立马亮了:“真滴?烤全羊那种?”
“路上抓到敌军,随便你啃。”
话音刚落,他原地一跃,身形暴涨,转眼变成十丈高的巨狼,通体雪白,尾巴一甩,直接把校场边一堆废弃兵器扫成粉末。
周围一片吸气声。
有几个正规军士兵小声嘀咕:“主帅骑妖兽……这是要造反还是打仗?”
我听得清楚,也不急。
纵身一跃,跳上阿骨打背脊,居高临下看着全军。
“有人觉得我不配骑马上阵?”我冷笑,“那你告诉我——是战马厉害,还是能一口吞掉三个魔法塔的妖兽厉害?”
没人答话。
远处突然传来“轰”的一声闷响,是之前试爆增幅环留下的坑洞又塌了。
全军静默。
我懒得再多解释,抬手一挥:“出发!”
号角响起,大军开拔。
我们走的是帝都外城官道。
刚进城时,百姓都躲着。街边摊贩收摊的收摊,关门的关门,生怕我们是来抢东西的。
我下令全军保持队形,不准扰民。
阿骨打走在最前,路过一个被风吹倒的摊棚,尾巴轻轻一卷,给扶正了。他又从怀里掏出几枚铜板,塞进老妇人手里,憨笑着说:“赔您损失,昭哥说了,不能白占便宜。”
那老妇愣住,眼眶一下子红了。
队伍继续往前。
到了贫民区,路边有个孩子突然冲出来,满脸眼泪,抱着一名昏迷的女人:“求求你们!我娘快不行了!救救她……”
我立刻跳下狼背,从怀里摸出一枚元素增幅环,套在他手上:“拿着去找军医帐,说是我说的——敢不治,我就拆了他们的帐篷。”
孩子呆住,攥紧了环子就往医疗队跑。
消息传得飞快。
没过多久,街道两旁的人开始涌出来。
有人站在阳台上喊:“楚三少爷带我们打胜仗!”
有人从窗口扔下干粮和水袋。
还有个老大爷拄着拐杖站在门口,举起拳头喊:“杀光那些穿黑袍的混蛋!”
我重新坐回阿骨打背上,有人扔了个馒头过来。
我伸手接住,闻了闻。
“别扔吃的,小爷怕有毒。”我说完,顺手把馒头塞进阿骨打嘴里,“给你加餐。”
他嚼得咔吧响,尾巴摇得像风车。
队伍一路向前,士气越来越高。
有人开始自发跟着走,拿着棍子、铁锹,想加入我们。
军医帐那边也传来好消息,那个女人醒了,孩子跪在地上磕头。
我回头看了一眼。
整条街道挤满了人,红旗招展,像一条燃烧的河。
系统弹幕疯狂刷屏:【民心所向,疯批值+200】【统领万军,气势突破阈值,神降状态解锁预备——是否激活?】
我盯着前方圣院方向,没选。
“现在还不用。”我心里说,“等他们跪着求我的时候,再疯也不迟。”
阿骨打迈着大步,蹄声如雷。
我们穿过东门,踏上通往圣院的主道。
沿途村庄也开始响应,有人点燃火把站在路口,为我们照亮前路。
一支箭突然从路边林子里射出来,钉在我脚边。
箭尾绑着一张纸条。
阿骨打低吼一声,瞬间转向,所有部队立刻进入警戒状态。
我低头看了眼那支箭,没动。
纸条还在飘。
我伸手去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