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公寓的客厅里，午后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一道道细长的光斑。张伟正举着他新入手的“多功能烧烤架”滔滔不绝，说这是“露营泡妞神器”，胡一菲在一旁翻着白眼，手里的苹果刀把苹果削得皮都不断，像条长长的绿丝带。
“我说张伟，你这烧烤架还没我巴掌大，烤个都嫌挤，”吕子乔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手里晃着杯橙汁，“想靠这玩意儿追女生，还不如学我当年——一套‘街头魔术三连’，保管让女生眼睛发亮。”
“得了吧你，”美嘉从厨房探出头，手里还拿着打蛋器，“上次你给隔壁王阿姨变‘硬币消失术’，硬币掉进下水道，最后还是天宇帮忙掏出来的，还好意思说。”
提到天宇，众人的目光齐刷刷投向刚从阳台走进来的人。天宇手里拿着盆绿萝，叶片上还挂着水珠，是刚浇过的样子。“聊什么呢，这么热闹？”他把绿萝放在窗台，顺势坐在张伟旁边的单人沙发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沙发扶手上的纹路。
“子乔正吹嘘他的‘魔术泡妞法’呢，”胡一菲把削好的苹果切成块，装盘递过来，“你快来说说，他当年在大学晚会上把扑克牌塞进蛋糕里，结果被奶油粘成一团的糗事。”
天宇接过苹果盘，拿起一块咬了口，笑意漫上眼角：“何止啊。他还总爱用‘玫瑰花变鸽子’的套路，结果有次鸽子没藏好，从袖子里飞出来，直接扑到女生脸上，那女生吓得当场哭了，他还举着空袖子说‘这是最新的隐身术’。”
客厅里爆发出一阵哄笑，吕子乔的脸涨得通红，拿起橙汁猛灌了一口：“那是意外！鸽子那天吃了过期面包，情绪不稳定！再说了，总比某些人强——用魔术搭讪被当场拆穿，还被女生说‘你这手法，网上教程都比你熟练’。”
这话本是随口调侃，没想到天宇闻言，居然点了点头，嘴角还噙着笑：“你说这个啊，我确实干过。”
众人的笑声突然停了，连张伟都忘了介绍他的烧烤架，眼睛瞪得溜圆。吕子乔也愣了愣，显然没料到他会接话——在他印象里，天宇向来少提自己的感情事，更别说这种“被拆穿”的糗事。
“大概是两年前吧，”天宇靠在沙发上，语气轻松得像在说别人的事，“在一个摄影展上，看到个女生对着老相机发呆，我想搭个话，就从口袋里摸出副扑克牌，说‘我能猜出你喜欢的相机型号’。”
他拿起桌上的苹果块比划着：“其实就是个简单的数学魔术，按步骤算下来，最后总能落到‘莱卡m3’上——我看她盯着那台相机看了好久，猜的概率挺大。结果人家女生听完步骤，突然笑了，说‘你这公式里的变量算错了，正确答案应该是尼康F3’。”
吕子乔端着酒杯的手猛地一顿，橙汁在杯里晃出小小的涟漪。他记得很清楚，大三那年平安夜，天宇帮他解围后，曾塞给他一张写着魔术步骤的纸条，末尾用红笔写着“变量记得调，不然会算出错型号”。当时他光顾着紧张，根本没看懂那行字。
“然后呢？”美嘉追问，眼睛亮晶晶的，像在听故事。
“然后？”天宇笑了笑，指尖在膝盖上轻轻敲着，“然后她就拿起那台尼康F3，给我讲了半小时机械快门和电子快门的区别，说‘比起魔术，我更喜欢你直接问我喜欢什么’。”
他拿起另一块苹果，咬了一口：“后来才知道，她是相机维修师，我那点小把戏在她眼里，跟小孩子过家家似的。不过也算没白搭，她后来教我修了不少老相机，现在还偶尔联系呢。”
胡一菲挑眉：“所以这算是‘因祸得福’？”
“算是吧，”天宇点头，“至少让我明白，比起耍小聪明，真诚点更管用。你看子乔当年……”他话没说完，突然注意到吕子乔的不对劲——他举着酒杯，眼神有点发直，手指捏着杯壁，指节都泛白了。
“子乔？”天宇碰了碰他的胳膊，“发什么呆呢？橙汁要洒了。”
吕子乔猛地回神，手一抖，果然有几滴橙汁溅在裤子上。他慌忙放下酒杯，拿起纸巾去擦，动作有些慌乱：“没、没什么……就是觉得……那女生挺厉害的，居然能看出魔术里的公式错了。”
“可不是嘛，”天宇没多想，继续说，“她后来还说，其实一开始就看出来我在搭讪，只是觉得我算错公式的样子挺傻的，就没当场戳穿。”他笑了笑，“说起来，我当时用的那套魔术，还是跟你学的呢——你大三那年总在宿舍练，说‘这招百试百灵’。”
吕子乔的动作彻底僵住了。
他想起那个飘着雪的平安夜，天宇把外套脱给他，自己穿着单薄的毛衣跑去找女生解释；想起天宇在消防通道里，把他哭皱的魔术步骤纸条一点点展平；想起毕业那天，天宇把攒了很久的奖金塞给他，说“追女生别学我，太笨”……原来那天天宇说的“我也用过这招”，不是安慰，是真的。
原来他当年练得烂熟的魔术套路，天宇也偷偷学过；原来他搞砸的约会，天宇用同样的方式尝试过；原来他以为只有自己在追爱的路上跌跌撞撞，却不知道身边这个人，早就替他踩过同样的坑，只是从没说过。
“子乔？你脸怎么这么白？”美嘉凑过来，担心地摸了摸他的额头，“是不是喝冰橙汁喝坏肚子了？”
“没、没有……”吕子乔的声音有点哑，他避开美嘉的手，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大口，橙汁的甜涩滑过喉咙，却压不住心里翻涌的情绪。他看着天宇正和张伟讨论烧烤架的用法，侧脸在阳光下显得很柔和，嘴角还带着笑，仿佛刚才说的只是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你刚才说……那女生教你修相机？”吕子乔突然开口，声音比平时低了些。
天宇转过头，点了点头：“嗯，她修相机的手艺特别好，上次我那台胶片机，就是她帮我调的焦距。”
“那……”吕子乔攥着酒杯的手紧了紧，“你后来……没再试试追她？”
天宇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试过啊。约她去看摄影展，结果我记错了时间，等我赶到的时候，她已经自己看完走了。后来她说‘天宇，你连看展时间都记不住，大概也记不住我的生日’，我们就成朋友了。”
他说得轻描淡写，吕子乔却突然觉得鼻子有点酸。他想起自己每次搞砸约会后，总爱冲天宇发脾气，说“都怪你没提醒我”，却从没想过，这个人也会记错时间，也会算错魔术公式，也会在喜欢的人面前手足无措。
“喂，”吕子乔突然拍了拍天宇的肩膀，力道比平时重了些，“下次你再约她，我帮你记时间——保证比你手机闹钟还准。”
天宇愣了愣，随即笑了：“怎么？突然想当我的‘僚机’了？”
“谁、谁当你僚机了！”吕子乔别过脸，耳根有点红，“我就是觉得……你那套记时间的本事，还不如张伟的烧烤架靠谱。”
张伟举着烧烤架，一脸茫然：“关我烧烤架什么事？”
客厅里的笑声又响了起来，比刚才更热闹了些。吕子乔看着天宇眼里的笑意，突然觉得心里某个一直紧绷的地方松了——原来追爱路上的跌跌撞撞，从来不是孤单一人。那些被拆穿的魔术，记错的时间，说出口的笨拙，都藏着同样的认真，只是有人说得大声，有人藏得安静。
他拿起酒杯，对着天宇举了举，橙汁在阳光下晃出金色的光：“敬……敬那些被拆穿的魔术。”
天宇笑着碰了碰他的杯子，清脆的碰撞声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悄悄改变——比如吕子乔眼里的别扭，比如天宇没说出口的体谅，都在这午后的阳光里，慢慢融成了更温暖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