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啸天望着紧闭的房门,无奈地摸了摸鼻子,只得转身走到客厅的沙发边坐下。
看来,只能等这两位“折腾”到很晚的姑奶奶洗漱完毕了。
房间里隐约传来苏清浅和小青低低的交谈声和轻笑声,过了一会儿,苏清浅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啸天,我们再睡个回笼觉,出门的时候再喊你。”
谭啸天:“还睡个觉?……”
他感觉自己这个正牌老公,在这个早晨显得格外多余。
坐了一会儿,谭啸天决定不再干等。
他想起坡子街那边还有事情要处理,而且慕容婧也在休息,不如趁这个时间出去一趟,也给她多留点休息时间。
心下既定,他便起身离开了酒店,再次前往那条熟悉的古玩街——坡子街。
清晨的坡子街不如白日喧嚣,许多店铺刚开门不久。
谭啸天信步走着,不知不觉又来到了欧阳家的“大唐阁”附近。
他本不欲停留,却敏锐的听觉捕捉到了店内传来的对话声,正是昨天那个热情洋溢的管事,似乎在与人通电话,语气带着邀功般的得意:
“明远少爷,您就放一百个心吧!昨天那个冤大头,就是买走‘贞观至尊鼎’那个,看样子就是个钱多烧手的蠢货!咱们编的那套‘唐太宗梦龙授鼎’的故事,他听得眼睛都不眨,嘿嘿……这种肥羊,几年都遇不上一头啊!”
电话那头隐约传来欧阳明远慵懒带笑的声音:“做得不错,回头奖励少不了你的。一个破铜烂铁,能卖九百八十万,这买卖划算。”
“那是那是,全靠少爷您运筹帷幄,编的故事天衣无缝……”
后面的奉承话,谭啸天已经没兴趣再听下去了。
一股冰冷的怒意瞬间从心底窜起,席卷全身!
他虽然早知道那鼎是假的,也计划借此发难,但亲耳听到对方如此得意洋洋地将他视为蠢货,用编造的荒谬故事来戏耍。
那种被轻视、被愚弄的感觉,依旧让他心头火起。
欧阳家,好一个欧阳家!真是把他当成了可以随意揉捏的冤大头了!
原本还带着几分游戏心态的谭啸天,眼神彻底冷了下来。
他原本的计划只是利用规则拿到拍卖场,但现在,他改变主意了。
不仅要拿到拍卖场,还要让欧阳家,让这坡子街上所有把他当肥羊的势力,都为此付出惨痛的代价!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怒火,转身大步流星地返回酒店。
原本还想让苏清浅和小青多睡会儿,现在,计划有变,必须立刻开始行动!
回到酒店顶楼,谭啸天先是敲响了苏清浅的房门,语气不容置疑:“清浅,小青,起床!有正事,十分钟后出发!”
不等里面回应,他又立刻走向自己的房间,敲响了门。
慕容婧显然已经小憩了一会儿,开门时脸上还带着初醒时的慵懒媚意,发丝微乱,别有一番风情。
“谭先生?”
“收拾一下,准备出发。”谭啸天言简意赅,目光扫过房间,确认那些装着“假货”的盒子都原封不动。
慕容婧很识趣,立刻转身进了卫生间洗漱整理。
谭啸天则迅速用内部电话联系了守在外面的虎啸特种小队成员,让他们立刻上来,将这些“价值连城”的古董小心翼翼地搬运到车上。
就在这时,苏清浅的房门也打开了。
她已经换好了日常服饰,恢复了那副清冷干练的模样,只是眼底还残留着一丝倦意。
小青跟在她身后,依旧是一身白裙,清新脱俗。
苏清浅一出来,目光就落在了正从谭啸天房间里走出来的慕容婧身上,又看到鱼贯而入搬运古董的虎啸队员。
她的秀眉顿时蹙了起来,眼神锐利地看向谭啸天:“慕容小姐怎么会从你房间里出来?你们……”
谭啸天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这醋坛子怕是又要打翻了。
他赶紧解释,语气带着一丝无奈:“清浅,你别误会。慕容小姐是早上过来商量事情的,起得太早就在我这里休息了一会儿。我刚才一直在你们门口等着,然后去了趟坡子街,这才刚回来。”
苏清浅狐疑的目光在谭啸天和慕容婧之间来回扫视,显然并没有完全相信。
尤其是看到慕容婧那刚刚睡醒、带着几分慵懒媚态的样子。
同为女人,她敏锐地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
慕容婧此时已经整理好仪容,恢复了平日精明干练的形象。
她听到谭啸天的解释,又感受到苏清浅审视的目光,心中微动,脸上却露出一个得体的微笑,主动走上前,语气自然地对苏清浅说道:“苏总,您别多心。谭先生是正人君子。我们只是早上一起在餐厅用了早餐,然后我就上他的房间来等他,顺便休息了一下。”
她这话表面上是在为谭啸天澄清,但“一起用早餐”、“等他”、“休息”这几个词组合在一起。
尤其是当着苏清浅的面说出来,无形中却带着一种微妙的示威意味,仿佛在暗示着她与谭啸天之间有着苏清浅不曾参与的清晨时光和某种默契。
苏清浅是何等聪明的人,立刻听出了这弦外之音。
她眼神一冷,深深地看了慕容婧一眼,又瞥向一脸“无辜”的谭啸天,鼻子里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哼。
“是吗?”她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既然人都齐了,东西也搬好了,那就出发吧,别耽误了正事。”
她没有当场发作,但那股低气压和怀疑的眼神,让谭啸天头皮一阵发麻。
他狠狠瞪了慕容婧一眼,怪她多嘴添乱。
慕容婧却仿佛没看见他的眼神,依旧保持着优雅的笑容,只是眼底深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扳回一城的快意。
出了房间,一路上,空气凝重,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苏清浅和慕容婧虽然一前一后走着,但无形的刀光剑影却在狭小的空间内激烈交锋。
没有直接的言语冲突,但那种冰冷的气场、偶尔透过交汇的锐利眼神,都让夹在中间的谭啸天头皮发麻。
他甚至能隐约感觉到,两人周身那若有若无的气场都在微微鼓荡,显然内心远不如表面看起来那么平静。
苏清浅的冰寒,慕容婧的隐忍,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他牢牢罩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