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谭啸天于清源市的晨雾中,为自己那搅动世界的疯狂计划而心潮澎湃时。
相隔不远的司徒家宅邸内,另一种兴奋与期待正弥漫在空气中。
而其热烈程度,甚至更甚于谭啸天内心的激荡。
天光微亮,司徒家府邸已是门庭若市,一派喜庆忙碌的景象。
一支颇具规模的提亲队伍已然整装待发,遵循着古老的传统,请来了当地最有名望的媒婆,准备了丰厚的、象征着吉祥如意的聘礼。
司徒家终于下定决心,要将与慕容家联姻的传闻落到实处,正式向慕容家提亲,让继承人司徒华迎娶那位名动清源的慕容婧。
此事虽已风传许久,但始终未落定,今日,司徒家要一举敲定。
司徒华站在队伍最前方,他今日特意换上了一身剪裁合体的深色中式礼服,更衬得他身姿挺拔,相貌英俊。
他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自信而温和的笑容,眼中闪烁着志在必得的光芒。他相信,以他司徒家继承人的身份,加上自己这副皮囊和往日对慕容婧的“特殊”对待,今日提亲,必是水到渠成。
队伍浩浩荡荡地来到慕容家那气派而不失古韵的宅邸。
慕容家显然早有准备,大门敞开,管家恭敬地将司徒家一行人引入正厅。
慕容家族的正厅此刻已是济济一堂。
为首坐在主位上的,是一位须发皆白,面容清癯,眼神却异常锐利有神的老者。
他便是慕容家地位最高的老祖宗——慕容渊,年近百岁,慕容婧在他面前,也只是重孙女辈。
慕容渊左右下首,分别坐着两位气度沉稳的中年男子,是慕容家当前掌权的二代核心人物。
而在客座首位上,坐着一位相貌奇特的老者,他的双眼瞳孔竟是重迭的,仿佛有两个瞳孔嵌套在一起,这便是司徒家的定海神针,拥有“重瞳”异象的司徒伯谦。
正是凭借这双在古董鉴定上拥有独特天赋的“重瞳”,司徒家才得以迅速崛起,成为四大家族之一,并且近年来隐隐有成为第一大家族的趋势。
司徒伯谦虽年事已高,但精神矍铄,他见司徒家众人落座,便率先开口,声音洪亮带着几分老年人特有的幽默:“慕容老哥,今日我这把老骨头,带着家里不成器的小子,厚着脸皮登门叨扰了。”
他指了指身旁仪表堂堂的司徒华,笑道,“我这身子骨,虽然比不上老哥你硬朗,但自觉还能再撑几年,就想着啊,早点把家里这小子的终身大事定下来,也好早点吃上年轻人的喜糖,说不定啊,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有幸抱上玄孙子呢!”他话语轻松,却直接将提亲之意摆在了明面,“至于具体什么时候办喜事,全凭他们年轻人自己商量着来,我们这些老家伙,就不多干涉了,哈哈。”
慕容渊抚着雪白的长须,眼神微动。
与如日中天的司徒家联姻,对慕容家而言,无疑是极佳的选择,能带来巨大的利益和稳固的地位。
他之前也并非没有此意,只是……
他看了一眼客座方向,发现慕容婧没在场,心中轻叹。
“伯谦老弟有心了。”慕容渊缓缓开口,声音苍老却带着威严,“能与司徒家结为秦晋之好,是我慕容家的荣幸。只是……”
他话锋一转,带着几分无奈,“我家那个重孙女婧儿的性子,你们也知道,倔得很。之前为了她的婚事,家里没少操心,给她物色的青年才俊也不少,可她一个都看不上眼。也就是最近,她才似乎有些松口的意思。”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司徒华,继续道:“而且,不瞒诸位,婧儿她……至今未归。这孩子现在掌管着家里大半的业务,能力强,主意也正。这等终身大事,我这个做老祖宗的,也不好擅自替她做主,总得等她回来,亲自问问她的意思。毕竟,现在的慕容家,离不开她啊。”
话语中,既有对慕容婧能力的倚重和骄傲,也透露出几分对于她终究是女子,需要嫁人的传统观念下的无奈。
慕容渊这话,倒并非完全是推脱之词。
慕容家上下,确实曾为慕容婧的婚事操碎了心。以她的容貌、才华和家世,上门提亲的、暗中爱慕的才俊不知凡几,其中不乏家世显赫、能力出众者。但慕容婧心气极高,眼光更是挑剔,对那些所谓的青年才俊,竟无一人能入她法眼,统统婉拒。
唯一一次在清源市引起轰动的,是她曾与司徒华共进晚餐。
那一次,几乎让所有人都以为,眼高于顶的慕容婧终于对司徒华另眼相看,两人好事将近。
消息传出,不知碎了多少青年才俊的心。
然而,真相却远非外人想象的那般浪漫。
那一次,慕容婧是被几个难缠的追求者纠缠得不胜其烦,为了彻底断绝那些人的念想,她才无奈之下,选择了当时在清源风头最盛、各方面条件都堪称顶尖的司徒华作为“挡箭牌”,主动邀请他至一家高级餐厅见面。
果然,当她和司徒华“共进晚餐”的消息传开后,那些自忖各方面都比不上司徒华的追求者们,大多知难而退,不敢再轻易骚扰她。至于那顿饭吃得如何,两人之间是否真有火花,恐怕只有当事人才知道了。
此刻,司徒华听着慕容渊的话,脸上依旧保持着得体的微笑,但心中却难免有些急切和忐忑。
他虽然不知道那次晚餐的真相,但他更愿意相信,凭借自己的魅力和家世,迟早能打动慕容婧的芳心。
今日提亲,便是他推动家族走出的关键一步,只要慕容渊这边松口,造成既定事实,以家族压力,不怕慕容婧不答应。
厅堂之内,看似和乐融融,实则暗流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