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婧拿着签好的合同以及谭啸天的联系方式,心满意足地离开了总统套房。
临走前再次保证,慕容家投资的十亿东大币会在明天上午准时汇入苏氏集团指定的账户。
送走心满意足的慕容婧,套房的门轻轻关上。
苏清浅脸上的职业性微笑瞬间收敛。
她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对林诗瑶吩咐道:“诗瑶,立刻联系集团财务部,做好接收资金的准备,同时下发指令,启动与慕容家合作的前期筹备工作,相关团队明天必须到位。”
“是,苏总。”林诗瑶恭敬应下,抱着文件快步离开了客厅,细心地为两人带上了房门。
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
一时间,偌大的套房里只剩下苏清浅和谭啸天两人。
谭啸天没有立刻兴师问罪,他的目光落在苏清浅小心翼翼地将那只斗彩金缸杯重新用软布包裹,放入特制的锦盒中。
那慎重的态度,让他再次清晰地意识到,这只看似不起眼的小杯,其价值恐怕远超他之前的想象,也难怪慕容婧会如此痛快地答应那些条件。
苏清浅放好金缸杯,转过身,看向沉默不语的谭啸天。
随后深吸了一口气,率先打破了沉寂:“跟我进来。”她说完,径直走向自己的卧室。
谭啸天挑了挑眉,目光沉沉地看向正准备走向房间的苏清浅,跟了进去。
苏清浅反手关上了卧室的门,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她没有选择沙发,而是走到床边坐下,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示意谭啸天也坐下。
这个举动少了平日的强势,多了几分想要沟通的意味。
谭啸天没有客气,走过去坐下,两人之间隔着半臂的距离。
苏清浅缓缓转过身,对上了谭啸天那双阴沉中带着一丝危险讯号的眼睛。
她知道,秋后算账的时候到了。
苏清浅没有拐弯抹角,直接迎上谭啸天的目光:“你在生气。”
这不是疑问,而是陈述。“因为我之前在司徒华他们面前那样说你,还是因为……我把你‘卖’给了慕容婧?”
她将“卖”这个字眼咬得略微清晰,带着一丝自嘲。
谭啸天看着她,胸口确实堵着一股气。
被她推出来冒充鉴定大师,到莫名其妙签下十年“卖身契”,整个过程他就像一个提线木偶,完全没有自主权。
尤其是想到她在司徒华和南宫景行面前,那般“委屈”地诉说着“家暴”、“吃醋”的丈夫形象,更是让他心里极度不爽。
一股冲动让他很想做点什么,比如把这个自作主张的女人按在腿上狠狠教训一顿。
但最终,他只是深吸一口气,将这股躁动压了下去,硬邦邦地回了句:“是有点不舒服。”
苏清浅似乎松了口气,只要他还愿意沟通就好。
她垂下眼睫,看着自己交叠在一起的手指,语气带着一种罕见的坦诚:“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确实经常在客户面前,尤其是在那些自以为是的男人面前,装出一副柔弱、需要同情的样子。”
她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也像是在剖析自己:“利用性别优势,利用他们那点可笑的保护欲或者占有欲,来博取同情,降低他们的警惕,从而在谈判中掌握主动权。这种方法……虽然我不常用,但不得不承认,在面对一些关键性的大合同时,它很有效。”
说这话时,她的声音里没有得意,只有一种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的冷静,甚至是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谭啸天听着她的坦白,眉头越皱越紧。
他打断她,语气带着明显的不赞同和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心疼:“我不喜欢你这样。苏清浅,你是苏氏集团的总裁,你有能力,有实力,没必要用这种……牺牲自己尊严的方式去换取生意。”
他看着她,目光灼灼,“以后这种事,交给我来谈。我不想再看到你为了区区一纸合同,对着别的男人装可怜,赔笑脸。”
“交给你谈?”苏清浅猛地抬起头,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
她嘴角勾起一抹带着讥诮的冷笑,“谭啸天,除了用拳头让人屈服,你还会什么谈判技巧?难道每次谈合作,你都打算把对方揍到签字吗?生意场不是你的战场,这里讲究的是策略、是心理博弈!苏氏集团上下下多少人指着公司吃饭?每年的运营成本是天价!我需要这些大合同来维持公司的运转和发展!为了这个,我可以不惜任何代价!”
“任何代价?!”谭啸天被她最后那句话彻底激怒了。
他猛地站起身,眼神锐利的看着苏清浅,“苏清浅!你所谓的‘任何代价’包括什么?啊?包括让那些男人像南宫景行那样,试图对你动手动脚吗?包括为了生意,去牺牲更多的东西吗?!”
他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南宫景行试图拥抱她的画面,一股无名火灼烧着他的理智。他无法忍受她这种为了事业近乎疯狂的、没有底线的态度。
苏清浅被他突如其来的暴怒和尖锐的质问震住了。
她看着谭啸天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愤怒和……一丝她看不懂的,类似于占有欲和心疼交织的情绪,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了一下。她瞬间意识到,自己刚才那句“不惜任何代价”,让他产生了严重的误解。
“不是的!你误会了!”苏清浅也站了起来,语气急切地反驳,脸上闪过一丝慌乱,“我的底线一直都在!我苏清浅还没堕落到那种地步!我所谓的代价,是指放下身段,运用一些商业手段,甚至是……利用一些无伤大雅的谎言!但我从未,也绝不会用你想象的那种方式去换取合同!身体接触?绝对不可能!”
她看着谭啸天依旧紧绷的脸庞和怀疑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后悔。
她后悔自己口不择言,用了那么极端的词汇,更后悔让他产生了如此不堪的误会。她意识到,谭啸天的愤怒,并非仅仅源于被利用,更深层的,或许是一种……他对她的在意和保护欲。
这个认知让她的心绪更加复杂,既有懊恼,又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