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四年前非洲那场因古董而起的惨烈伏击战,如同烙印般深深刻在谭啸天的记忆里。
那近百名兄弟的伤亡,那错综复杂的势力纠缠,那足以引发国际震荡的潜在风险,都让他对“古董”这两个字产生了根深蒂固的警惕。
战狼佣兵团人手有限,经不起再一次那样的折腾。
从那时起,他就下定决心,远离这个看似光鲜亮丽、实则暗藏杀机的行当。
思绪被一阵门铃声打断。
酒店服务生将他们点的晚餐送到了房间。
几乎同时,林诗瑶也拿着打印好的文件回来了。
三人围坐在客厅的餐桌旁,安静地吃着晚饭。
席间,苏清浅优雅地擦了擦嘴角,忽然开口道:“吃完饭,我们去坡子街逛逛。”
“坡子街?”谭啸天愣了一下,下意识地问道,“卖番茄的?” 他脑子里浮现的是那种摆满蔬菜瓜果的农贸集市。
苏清浅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外星人:“是这儿的古董一条街!清源市最有名的文化地标之一,也是东大国最大的古玩市场!你能不能有点文化?”
谭啸天被噎了一下,摸了摸鼻子,没再吭声。
古董街就古董街嘛,起这么个名字,实在是太难以想象了……
苏清浅简单介绍了一下坡子街的情况。
坡子街它位于清源市偏北方向,实际上是一个以古玩交易闻名的小镇,拥有五条主要街道,每条都有七八里长,全部围绕着镇中心那座气势恢宏的“盘龙拍卖场”修建而成。这里人流如织,三教九流汇聚,是古玩爱好者和小贩的天堂。
吃完饭,苏清浅便回房换衣服。
当她再次走出来时,谭啸天眼前不由得一亮。
只见她穿着一身颇具复古风情的碎花收腰长裙,裙摆带着精致的蕾丝花边,头上戴着一顶淡黄色的宽檐卷边帽,鼻梁上架着一副几乎遮住半张脸的时尚墨镜,脚上是一双晶莹剔透的水晶高跟凉鞋。
这身打扮既保留了她的优雅气质,又巧妙地遮掩了容貌,在熙攘的古玩街上不会显得过于引人注目。
然而,轮到谭啸天时,就没那么舒服了。
苏清浅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件深蓝色的修身衬衫,非要他换上。
“穿这个干嘛?我这样挺好。”谭啸天看着那件看起来就小一号紧身的衬衫,表示抗拒。
他可不想穿这么紧张的衣服,憋着多难受。
“让你穿就穿,哪那么多废话?去那种地方,总要稍微注意点形象,别给我丢人。”苏清浅语气不容置疑。
谭啸天无奈,只好换上。
衣服果然如预料般紧绷,将他健硕的胸肌和臂膀轮廓勾勒得清清楚楚,仿佛随时会崩开线,活动起来也感觉束手束脚。
林诗瑶因为要整理明天谈判的详细资料,表示不跟他们一起去了。
谭啸天暗中通过加密通讯,向在酒店周围警戒的四人虎啸特种小队下达了指令。
让他们分出两人,暗中跟随保护,确保苏清浅在鱼龙混杂的坡子街绝对安全。
一切准备就绪,两人驱车来到了坡子街。
一下车,一股混杂着陈旧木料、尘土、香火以及各种难以言喻气味的热浪便扑面而来。
放眼望去,五条长街呈放射状延伸开去,青石板路面被磨得光滑,街道两旁是古香古色的店铺,飞檐翘角,牌匾斑驳。
而在店铺门前的空地上,更是密密麻麻地摆满了地摊,旧书、瓷器、铜钱、木雕、玉石……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摊主们大多穿着朴素,甚至有些破旧,乍一看像是进城务工的农民。
但苏清浅低声告诉谭啸天,这些人里面,很可能就藏着身家不菲的隐形富翁。
不过她也强调,地摊上假货赝品泛滥,九假一真都算高的,没有十足的眼力和运气,根本不敢轻易下手。
苏清浅显然深谙此道,她的目光几乎没有在地摊上停留。
而对那些摊主的吆喝也充耳不闻,目标明确地朝着街道深处那些门面气派、装修考究的大型店铺走去。
“地摊上的东西,看看就好,十件里有十一件是故事。”苏清浅一边走一边对谭啸天说,“真要买东西,还是得进大店。虽然价格贵点,但至少东西来源相对清晰,就算偶尔看走眼,品质也不会差到离谱,不至于血本无归。”
谭啸天边走边听着她的讲解,心想这苏总对古玩市场好像还真是懂得一点。
苏清浅走到街道深处后,径直走向其中一家看起来最为恢弘气派的店铺。
店铺上面黑底金字的招牌上写着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盘龙斋”。
谭啸天看着这店名,又想起苏清浅之前提到的镇中心那个“盘龙拍卖场”,不由得心生疑惑:“这‘盘龙斋’和那个‘盘龙拍卖场’,名字这么像,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苏清浅脚步不停,语气平淡:“谁知道呢?也许只是一个流行的名号,也许背后是同一个东家。这种地方,水深得很,关系网盘根错节,我们只是外来客,随便看看就好,没必要深究。”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盘龙斋”那扇厚重的、散发着淡淡木香的仿古大门前。
苏清浅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帽檐和墨镜,率先迈步走了进去。
谭啸天看着她那自信而坚定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这件勒得他浑身不自在的紧身衬衫,无奈地摇了摇头,也只好跟了进去。
既来之,则安之,他只希望这趟“古玩之旅”,别再节外生枝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