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围坐在院子里的方桌旁准备吃饭。
头顶是郁郁葱葱的桂花树,夕阳的余晖透过枝叶缝隙洒下斑驳的光点,晚风吹拂,倒也惬意。
谭啸天刚拿起筷子,林海峰就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几大瓶看起来有些年头的白酒。
包装上印着“老村长”的字样,还有一个能装半斤酒的大玻璃杯。
“小谭,来,咱爷俩喝点!”林海峰热情地拧开瓶盖。
不由分说就给谭啸天面前的杯子倒了满满一大杯,清澈的酒液在杯中晃动,散发出浓烈醇厚的酒香。
“叔叔,这……”谭啸天看着那满满一玻璃杯,起码有三两,刚想说什么,林海峰已经给自己也倒上了一杯。
“来,小谭,欢迎你来我们家!我干了,你随意!”林海峰端起酒杯,很是豪爽地就要一口闷。
谭啸天见状,也不好推辞,连忙端起杯子:“叔叔您太客气了,应该我敬您!”
说着,他也学着林海峰的样子,仰头就想一口喝干。
然而,这酒刚一入口,一股极其辛辣、猛烈如火线般的灼热感瞬间从喉咙直冲而下!
谭啸天猝不及防,被呛得剧烈咳嗽起来,脸都憋红了!
“咳咳咳……嗬……这酒……够劲!”谭啸天好不容易顺过气,感觉从喉咙到胃里都像着了火一样。
林海峰看着他狼狈的样子,哈哈笑了起来,带着点自豪:“哈哈,小谭,这可是我们这儿有名的老村长,56度的!纯粮食酒,后劲大着呢!刚开始喝不习惯吧?”
谭啸天抹了把呛出来的眼泪,感受着体内那股灼烧感和随之而来的暖意,非但没有退缩,反而被激起了兴致。
他以前在国外也喝过各种烈酒,但这种纯正的、带着乡土气息的高度白酒,别有一番风味。
“确实够烈!”谭啸天咧嘴一笑,眼中燃起战意,“不过,好酒!叔叔,来,我敬您!”
他再次端起还剩大半杯的酒,这次有了准备,分作两口,虽然依旧觉得辛辣,但还是硬着头皮喝了下去。
林海峰见他如此爽快,更是高兴,也陪着他一口喝干。
半斤白酒下肚,两人之间的气氛瞬间热烈起来。
林海峰又麻利地开了一瓶,再次将两人的杯子倒满。
“好!小谭是爽快人!叔叔再陪你喝!”林海峰脸色已经开始泛红,但眼神明亮。
“叔叔,我敬您和阿姨,谢谢你们的盛情款待!”谭啸天也来了状态,主动举杯。
两人推杯换盏,你敬我一杯,我回敬一杯,偶尔才夹几筷子菜压一压。
桌子底下,空酒瓶很快就从一个变成了两个、三个……
一旁的林诗瑶看得目瞪口呆。
她还是第一次见谭啸天喝酒,没想到他酒量这么恐怖!
这已经是第三瓶白酒见底了,意味着他一个人就喝下去差不多一斤!
而且看起来除了脸更红一些,眼神依旧清明,说话条理清晰。
刘菊花倒是很淡定,给林诗瑶夹了一筷子鸡肉,小声说:“别管他们,男人喝酒都这样。咱们吃咱们的,吃饱就行。”
林诗瑶和刘菊花于是埋下头,专心吃饭。
刘菊花的手艺确实好,简单的食材做出了不简单的味道。
母女俩偶尔抬头看一眼酒桌上的战况,只见谭啸天和林海峰越喝越兴奋,脸一个比一个红,说话声音也越来越大,但气氛却异常融洽。
桌子下的空瓶子又多了两个。
林诗瑶心里暗暗咋舌,天哥这酒量……也太深不见底了!
她一边小口吃着饭,一边忍不住偷偷观察谭啸天。
看他与父亲勾肩搭背、谈笑风生的样子,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奇异感觉。
这个男人,似乎无论在什么环境里,都能很快地融入进去,并且成为绝对的中心。
天色在推杯换盏中不知不觉暗了下来。
乡村的夜晚来得纯粹,没有城市的霓虹干扰,只有皎洁的月光和零星灯火点缀着黑暗。
院子里的桂花树下,谭啸天和林海峰还在勾肩搭背,一边大声说话,一边继续着他们的“酒局”。
两人脸色都红得像关公,说话舌头都有点打结,但兴致却丝毫未减。
刘菊花早已给铁蛋盛了饭菜,小家伙就趴在一张矮板凳上,自己拿着小勺子,吃得满脸都是饭粒,吃完后便困得东倒西歪,被刘菊花抱去屋里先睡了。
林诗瑶看着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五六个空酒瓶子,又看了看眼神已经开始有些迷离、身体微微摇晃的谭啸天,心里急得不行。
这得喝了多少啊?起码两斤多高度白酒下肚了!
她忍不住小声对母亲说:“妈,你看天哥都喝成这样了,别再让他喝了吧?明天还得开车呢……”
刘菊花闻言,促狭地看了女儿一眼,调侃道:“哟,这就心疼上了?真是女大不中留,胳膊肘开始往外拐了哦!”
林诗瑶被说得俏脸通红,嗔怒地跺了跺脚:“妈!你说什么呢!我是担心他喝多了难受,而且明天真有正事!”
刘菊花笑了笑,不再逗她,转而给还在兴头上的林海峰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见好就收。
林海峰虽然喝得高兴,但接收到老婆的信号,还是打了个酒嗝,拍了拍谭啸天的肩膀:“小……小谭,好……好酒量!今天……今天咱爷俩就喝到这儿?聊……聊天,聊聊天!”
谭啸天也确实感到有些头晕目眩,这农家自酿的“老村长”后劲十足,他凭借强悍的身体素质硬扛到现在,也快到极限了。
他点了点头,大着舌头说:“好……听叔叔的!聊……聊天!”
刘菊花见状,便拉着林诗瑶起身:“让他们爷俩聊吧,咱们娘俩别在这儿掺和了。瑶瑶,去帮妈收拾下厨房。”
收拾完厨房,刘菊花看着女儿,试探着问:“瑶瑶,你看小谭人也挺好的,要不……你们就在家多住几天?”
林诗瑶无奈地叹了口气:“妈,这次真不行。我们是陪公司苏总出来办事的,明天下午就必须赶回去开会。我也就请了一天假,耽误久了不好。家里……现在主要就靠我的工资和奖金了,少一天可能就少不少钱呢。”
提到家里的情况,刘菊花的眼神瞬间黯淡下来。
她伸手抱住女儿,声音有些哽咽:“苦了你了,孩子……都怪你爸这身子不争气,年轻时候落下的风湿病,现在稍微累点就疼得下不了地,也干不了重活……之前看病欠的债还没还清……妈这身体,生了铁蛋之后也一直不好,只能在家养着,帮不上什么忙……这个家,全压在你一个人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