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十九楼那充满青春活力的氛围,谭啸天乘坐电梯直达顶层。
推开苏清浅办公室厚重的实木门,里面一片安静,只有键盘敲击的细微声响。
苏清浅已经彻底进入了工作状态,端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神情专注地盯着电脑屏幕。
谭啸天没有打扰她,轻手轻脚地走到茶几旁,将车钥匙放下,准备悄然离开。
他享受这种来去自由的感觉,但心里也清楚,等后天陪苏清浅出差回来,这种“放养”的日子恐怕就要暂时告一段落了。
就在他转身欲走时,苏清浅清冷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头也没抬:“后天晚上,记得回来。”
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谭啸天脚步一顿,应道:“知道了。”
说完,他不再停留,轻轻带上门离开了。
自由的气息,仿佛又短暂了几分。
离开苏氏集团,谭啸天打了辆车,直奔鹏城花园酒店。
他需要一辆车去接许清欢然后前往琼山基地,自己的车留在酒吧了,来找伊梦借车是最方便的选择。
到达伊梦位于酒店顶层的专属办公区,却被她的秘书礼貌地拦在了办公室门外:“谭先生,抱歉,伊总正在主持一个非常重要的视频会议,交代了任何人不能打扰。”
谭啸天点点头,表示理解。
他走进旁边伊梦的私人休息室,自己倒了杯茶,靠在沙发上耐心等待。
这一等,就是一个多小时。
期间他喝了三杯茶,把休息室里的财经杂志翻了个遍,几乎要开始打瞌睡。
终于,外面传来脚步声和交谈声,会议似乎结束了。
又过了一会儿,办公室的门被推开。
伊梦穿着一身干练的白色西装套裙,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但满足的神情走了进来。
看到坐在休息室里的谭啸天,她明显愣了一下,随即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哟,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我们的大老板怎么有空大驾光临?不在你的苏总那里鞍前马后了?”伊梦走到酒柜旁,给自己倒了杯红酒,语气带着熟悉的调侃。
谭啸天站起身,笑了笑:“过来找你帮个忙,借辆车用用,等下又要出发。”
“借车?”伊梦晃动着酒杯,走到他面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眼神变得有些锐利,“你不提车我倒差点忘了。谭大老板,我上次借给你的那辆顶配路虎,你开到哪里去了?这都过去多久了,车呢?不会是被你拿去抵押换钱了吧?”
谭啸天被她问得一怔,仔细回想了一下……
上次借车是什么时候?好像是去处理小青的事情?后来呢?车停哪儿了?
他当时心思全在小青的安危上,完事后直接开出租车去的酒吧,那辆路虎……
好像……真的忘了开回来?还是停在哪里了?
他居然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看着谭啸天一脸茫然的样子,伊梦没好气地提醒道:“是不是上次为了找小青,开出去就再也没开回来?我让人查了GpS,信号最后消失在城西那个片区就断了!车是不是被那些混混给弄没了?”
经她这么一提醒,谭啸天隐约想起来了。
当时情况紧急,他好像是把车随便停在深夜酒吧附近了……
后来发生那么多事,他完全把这茬给忘了!
“这个……我……”谭啸天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伊梦看着他这副样子,脸上的调侃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丝真正的担忧:“谭啸天,一辆车没了是小事,我再买十辆都行。我担心的是你!车没了,可能意味着你遇到了危险,或者情况紧急到连车都顾不上了!你每次出去都这样神龙见首不见尾,动不动就失联,你知道……知道有人会担心吗?”
她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埋怨和后怕。
谭啸天看着伊梦眼中那真诚的关切,心中微微一震。
他习惯了独来独往,习惯了承担一切,很少去考虑身后会有人为他提心吊胆。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他语气诚恳了些,“下次我会注意,尽量不这么莽撞。”
伊梦却摇了摇头,态度坚决:“所以,车,我不能借给你。”
谭啸天一愣:“为什么?我这次真的是有正事,去琼山基地,路上需要车。”
“正因为你需要车,可能会去更远更危险的地方,我才更不能借!”伊梦斩钉截铁地说,“有了车,你行动更方便,说不定会更冒险!我不想再提心吊胆地等着一辆失去信号的车传回什么坏消息!你要去哪里,我可以给你安排司机,或者用其他更安全的方式!”
“伊梦,没那么严重……”谭啸天试图解释。
“对我来说很严重!”伊梦打断他,目光直视着他的眼睛,“谭啸天,你明白吗?我在乎的不是那辆破车,是你的安全!我不想哪天听到你出事的消息,却是因为我提供了便利的工具!”
她的话语如同重锤,敲在谭啸天的心上。
他看着伊梦,这个平日里运筹帷幄、冷静理智的金融女王,此刻眼中却带着一种近乎固执的担忧。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看似潇洒的独行,确实给关心他的人带来了太多的不安。
他沉默了片刻,最终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好,我听你的。不借了。我……我会更注意安全,以后尽量不让你们担心。”
听到他这么说,伊梦紧绷的脸色才稍稍缓和下来。
她走到窗边,背对着谭啸天,轻轻抿了一口红酒,掩饰着内心的情绪波动。
谭啸天看着她的背影,知道今天这车是借不成了。
他也不再坚持,轻声说道:“那……我先走了。你忙吧。”
“嗯。”伊梦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
谭啸天转身离开了休息室,轻轻带上了门。
听到关门声,伊梦才缓缓转过身,看着空荡荡的门口,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失落。
作为华尔街归来的金融魔女,她习惯了强势和掌控,无法像林雨萱那样,可以毫无顾忌地撒娇挽留,也无法像苏清浅那样,拥有名正言顺的约束权。
她和谭啸天之间的关系,始终隔着一层若有若无的纱。
彼此欣赏,彼此需要。
有过暧昧的拥抱和亲吻,却始终没有跨越最后一步,也从未明确地表达过什么。
她视他为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相信他也同样如此。
但这种羁绊,却无法轻易说出口,也无法轻易改变现状。
这种既亲近又疏离,既暧昧又克制的感觉,有时候让她感到无力,但细细品味,似乎……也别有一番滋味。
至少,他们还在彼此的生命里,以这种独特的方式相互依存着。
她叹了口气,将杯中剩余的红酒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