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啸天看着许清欢眼中燃烧的火焰,忽然笑了笑。
随后故意用调侃的语气试图缓和气氛:“那可惜了……我还指望以后我的酒吧夜总会开了,有许大局长的照应,能少很多麻烦呢。你这辞职了,我不是少了个大靠山?”
许清欢闻言,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但紧绷的脸色却缓和了些,甚至顺着他的话说道:“哼!等我辞职了,天天去你的酒吧玩,给你当免费‘保安’,看谁敢来闹事!”
谭啸天立刻做出一个“惊恐”的表情:“别!你可千万别!你往那一坐,哪个客人还敢放心玩?还以为警方又来搞突击检查呢!我这生意还要不要做了?”
许清欢被他这副样子逗得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严肃。
车子很快驶回了许家别墅。
停好车,两人走进客厅,发现许国强并没有在休息,而是正和刘思明坐在沙发上,一边喝茶一边闲聊着,气氛似乎很融洽。
看到谭啸天和许清欢去而复返,而且两人脸色都不太对劲。
许国强脸上露出惊讶之色:“啸天,清欢?你们怎么这么快又回来了?公司没事了?”
许清欢深吸一口气,走到许国强面前,语气沉重地说道:“爷爷,我们有点事……想单独跟您说。”
她说着,目光瞥了一眼旁边的刘思明,有些犹豫。
刘思明何等精明,立刻看出了许清欢的为难和事情的严肃性。
他笑呵呵地站起身,非常识趣地说道:“呵呵,厨房我还有事要处理,我就先去忙了。”
说完,他对许国强和谭啸天点了点头,离开了客厅。
等到客厅里只剩下他们三人时,许清欢再也忍不住,将刚才在市局办公室里发生的一切,包括程瀚如何威胁、如何突然掏枪射击、谭啸天如何徒手接子弹、如何瞬间制服保镖、最后又是如何将程瀚扔出窗外……
所有细节,没有任何隐瞒和修饰,全部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她本以为爷爷会震惊,会愤怒,甚至会斥责谭啸天的无法无天。
然而,许国强听完后,脸色虽然阴沉得可怕,花白的眉毛紧紧拧在一起。
但出乎意料的是,他并没有对谭啸天发火。
他猛地一拍沙发扶手,发出“砰”的一声巨响,须发皆张,怒声道:“该杀!程瀚这个败类!死有余辜!竟然敢在公安局内公然枪击局长?!他眼里还有没有王法?!啸天做得对!对这种丧心病狂的畜生,就该以雷霆手段铲除!否则后患无穷!”
老爷子的反应如此激烈和支持,反而让许清欢和谭啸天都愣了一下。
许国强喘了几口粗气,眼中闪过凌厉的杀机,继续道:“程瀚死了,他那个畜生儿子也没必要留了!免得日后成了祸根!我这就打电话,程浩等人的案子,立刻执行枪决!不接受任何上诉和斡旋!彻底了结!”
说完,他当真就要去拿电话。
谭啸天连忙拦住他:“老爷子,您先消消气。程浩那边,按正常程序走就行,没必要因为我们而授人以柄。”
许国强看了谭啸天一眼,深吸几口气,慢慢平复了激动的情绪。
他重新坐下,目光严肃地看向谭啸天,语气沉重地叮嘱道:“啸天,爷爷知道你不是普通人,手段非凡。但是,你要记住,这里是都市,不是战场。做事……还是要多思量,讲究个方法和分寸。匹夫之勇,固然痛快,但很多时候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下次再遇到这种事,或许可以有更……圆滑的处理方式。”
谭啸天能感受到老爷子话语中的关切和提醒。
他收敛起平时的玩世不恭,认真地点点头:“老爷子,我明白您的意思。今天的事确实是情况紧急,以后我会更加注意方式方法,三思而后行。”
听到谭啸天的保证,许国强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些,疲惫地挥了挥手:“好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多说无益。后面的事情,我会处理干净。你们俩……也受了惊吓,先回去休息吧。”
许清欢和谭啸天对视一眼,知道老爷子需要时间和空间来运筹帷幄,消化这件惊天大事。
两人没有再打扰,默默地退出了客厅。
离开别墅,坐进车里,两人都松了一口气。
有许国强这位定海神针在,后续的风波,似乎也不再那么令人恐惧了。
……
车子缓缓驶离许家别墅,压抑的气氛似乎随着距离的拉远而稍稍缓解。
许清欢一直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她靠在椅背上,目光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忽然轻声开口,语气却异常坚定:
“啸天,我决定了。辞职报告我回去就写,明天就递交上去。以后……我就跟着你了。”
“什么?!”谭啸天手一抖,方向盘差点打滑,他猛地转过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许清欢,“清欢,你没事吧?刚才你说的那些……都是认真的?你不是一时气话?”
他以为她在车上说的只是情绪激动下的狠话,没想到她竟然真的要付诸行动!
警察局长,这可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位置,是她凭借自身努力和家族背景好不容易才坐上去的,怎么说不要就不要了?
许清欢转过头,迎上他惊讶的目光,眼神清澈而决绝,没有丝毫玩笑的成分:“我非常认真。这件事我已经考虑了很久,只是今天程瀚这一枪,让我彻底下定了决心。这个警察,我不当了。以后你去哪,我去哪。”
谭啸天看着她这副铁了心的模样,不由得感到一阵头疼。
他揉了揉眉心,试图劝说道:“清欢,我知道今天的事对你冲击很大。但辞职可不是小事,尤其是你这个位置。爷爷那边……你总得先跟他商量一下吧?他要是知道了,非得气出个好歹不可。”
许清欢却倔强地摇了摇头,语气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意味:“不了。先斩后奏。等我把手续办完,彻底离开了,再回来跟他老人家负荆请罪。当警察太累了,不是身体累,是心累。每天面对的都是罪恶、算计和无穷无尽的程序规矩,很多时候明明知道凶手是谁,却因为证据链不完整而无可奈何……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我想换种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