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洒在前挡风玻璃上,将整个车厢映照得暖洋洋的。
路上,陈妈突然开口:姑爷,少夫人今天看起来心情不太好...
谭啸天的手指紧了紧方向盘:她...说什么了?
那倒没有。陈妈摇摇头,就是感觉她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
谭啸天没有接话,只是默默加快了车速。
窗外的景色飞速后退,他的思绪却飘回了那个昏暗的车库,苏清浅倔强地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的样子。
谭啸天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后座的老两口,陈妈正靠在刘思明肩上闭目养神。
陈妈,谭啸天放轻声音,转移了话题,有件事得跟您说一下。老爷子现在住在家里,可能需要您多费心照顾。
陈妈立刻睁开眼睛,腰板都挺直了几分:你爷爷来了?哎呀你怎么不早说!
她拍了拍老伴的手,老头子,回去先把客房再收拾一遍...
您别急,谭啸天忍不住笑了,老爷子很好相处。就是提醒您可能要辛苦些。
这有什么辛苦的!陈妈连连摆手,能照顾他是我的福气。我这把老骨头硬朗着呢,做饭打扫都没问题!
刘思明也附和道:是啊少爷,您放心。我们老两口别的本事没有,照顾人还是在行的。
谭啸天点点头,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
有陈妈在,老爷子在家里的起居就不用他操心了。
车子缓缓驶入别墅区时,夕阳已经西斜。
谭啸天刚把车停稳,别墅的大门就的一声被推开,许清欢像只欢快的小鸟一样冲了出来。
陈妈!刘叔!她三步并作两步跑到车前,你们可算回来了!
谭啸天下车帮陈妈拉开车门,许清欢已经殷勤地扶住了老人另一只胳膊:陈妈身体怎么样?还难受吗?
好着呢好着呢,陈妈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让小姐担心了。医院那地方啊,没病都能住出病来,还是家里舒服。
许清欢搀着陈妈缓缓往屋里走。
刚踏进玄关,就听见客厅传来稳健的脚步声。
回来了?许国强从客厅走出来,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容,家里没人,冷清得很。
陈妈的身子猛地僵住了。
她瞪大眼睛,嘴唇微微颤抖,手中的行李袋的一声掉在地上。
刘思明更是直接松开了行李箱拉杆,金属箱子砸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许...许首长?!刘思明声音发颤,下意识就要敬礼。
许国强快步上前,一把扶住差点跪下的刘思明:老刘啊,你这是干什么?
他转头看向呆若木鸡的陈妈,还有小陈,这么多年不见,怎么生分了?
谭啸天挑了挑眉,没想到他们之间还有这层渊源。
刘思明和陈妈都是跟在苏清浅的爷爷苏长青身边多年,自然是认识许国强。
许国强拍了拍刘思明的肩膀,爽朗地笑道:现在哪还有什么首长?我就是啸天、清浅和清欢的爷爷。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行李袋,递给陈妈,咱们现在都是一家人,快进来坐。
陈妈接过行李袋,手指还在微微发抖:首长...不,许老,您怎么...
退休啦!许国强摆摆手,语气轻松,现在就是个闲散老头子,整天喝茶看报,什么职务都没有咯。
许清欢从厨房探出头来,手里还拿着半个苹果:陈妈,您不知道吧?爷爷可喜欢您做的红烧肉了,刚才还念叨呢!
陈妈紧绷的表情终于松动,嘴角微微上扬:许老的口味我还记得,少放糖多放酱油...
对对对!许国强哈哈大笑,还是小陈了解我!
刘思明也渐渐放松下来,小声问道:首长...许老,您还记得当年在炊事班,我给您偷藏的那瓶茅台吗?
怎么不记得!许国强眼睛一亮,为了那瓶酒,你被关了三天禁闭!
众人哄堂大笑,客厅里的气氛顿时热络起来。
谭啸天靠在门框上,看着这其乐融融的一幕,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许清欢不知何时凑到他身边,用手肘捅了捅他:哥,你看陈妈脸都笑开花了。
确实,陈妈脸上的拘谨早已消失不见,正兴高采烈地和许国强回忆着往事。
刘思明也打开了话匣子,说起当年在部队的趣事。
谭啸天看了眼手表,突然想起在医院遇到夏冰的事。
他压低声音对许清欢说:我出去办点事,晚饭前回来。
又出去?许清欢撇撇嘴,爷爷刚还说要等你下棋呢。
很快。谭啸天揉了揉她的头发,告诉老爷子,晚上我亲自下厨。
说完,他悄悄退出客厅,转身走向车库。
……
谭啸天单手握着方向盘,黑色奔驰如离弦之箭般驶向医院。
十五分钟后,谭啸天将车稳稳停在医院停车场。
他快步走向门诊大厅,目光在人群中搜寻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却一无所获。
奇怪...谭啸天皱了皱眉,径直走向护士站。
请问夏冰在哪个病房?他敲了敲台面,向正在整理病历的值班护士询问道。
护士抬起头,推了推眼镜,警惕地打量着谭啸天:您是病人家属?
我是她...谭啸天顿了顿,远方亲戚。刚得知她家里有人生病。
护士的眉毛高高挑起,声音陡然提高:又来一个?
她冷笑一声,309房。不过在那之前...她猛地抽出一叠单据拍在台面上,先把欠的医药费结清!不然今天就要办出院手续了!
谭啸天面不改色地接过账单,目光扫过上面的数字,二十八万七千六百五十三元。
他眉头微蹙:什么病需要这么多钱?
尿毒症。护士的语气缓和了些,每周三次透析,已经欠费两个多月了。她指了指poS机,要刷卡吗?
谭啸天二话不说掏出钱包,取出一张黑卡递了过去。
护士的眼睛瞬间睁大,态度立刻恭敬起来:先生,请稍等,我这就为您办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