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底的望海坡,迎来了第一场雪。鹅毛般的雪花从天空飘落,很快就给梯田盖了一层厚厚的白棉被,远处的山峦也裹上了银装,整个村子安静得只剩下雪花簌簌落下的声音。
三秒站在合作社的牌楼下,裹紧了身上的棉袄,望着被雪覆盖的梯田。雪花落在“望海坡种植专业合作社”的牌匾上,在鎏金大字上积了薄薄一层,却没遮住字的光亮,反而让金色在白雪的映衬下,透着一股温暖的劲儿。
他轻轻拂去牌楼上的积雪,指尖触到冰凉的松木,心里却格外踏实。“这牌子再亮、荣誉再多,也得扎根在咱望海坡的土地上。”三秒轻声说,像是在跟牌匾对话,又像是在跟这片土地诉说,“离了地,没了咱种出来的好土豆,再好看的牌子、再多的奖状,也都是空的,啥都不是。”
“你说得对。”爷爷拄着拐杖,慢慢走了过来,手里还提着那把老锄头——雪落在锄头上,木柄和锄刃都沾了白,却依旧透着熟悉的厚重。他用袖子擦了擦锄刃上的雪,笑着说,“就像这锄头,离了土,连草都除不了;咱这牌子,离了咱望海坡的地,离了咱手里的土豆,也啥都不是。”
爷爷顿了顿,指着被雪盖住的梯田:“你看这地,冬天看着光秃秃的,其实底下藏着劲儿呢。等开春雪化了,咱一锄头下去,翻松了土,种上土豆苗,到了秋天,就能收满满的土豆。这牌子也是一样,看着是块木头,其实根扎在咱的地里,扎在咱种土豆的辛苦里,扎在咱守规矩的实在里,这样才能立得住、亮得久。”
三秒点点头,想起这些年合作社的日子——从一开始凑钱办社,到后来种土豆、卖土豆,再到开发土豆粉条,拿到县级、市级的荣誉,每一步都离不开这片土地。要是没有望海坡的地,没有地里长出来的土豆,就没有“望海坡”的牌子,更没有今天的好日子。
“以前总想着把牌子做得更亮、传得更远,现在才明白,最该守的还是这片地。”三秒望着梯田,语气里满是感慨,“只要地还在,只要咱还能种出好土豆,这牌子就不会倒;只要牌子还在,只要咱还守着实在的规矩,大伙的日子就不会差。”
爷爷把老锄头靠在牌楼柱上,雪落在上面,慢慢堆积,却像是给这把老物件盖了层温柔的被子。“雪下得好啊,能冻死地里的虫子,明年的土豆肯定能有好收成。”爷爷笑着说,“就像这牌子,经得住风雪,才能更结实;咱合作社,经得住考验,才能走得更远。”
雪花还在落,落在牌匾上、落在老锄头上、落在爷孙俩的肩上。鎏金大字在雪里闪着暖光,老锄头的木柄透着岁月的温厚,远处的梯田在白雪下藏着生机——这一切,都像是藏在土地里的希望,就算被雪盖住,也捂都捂不住,只等着开春,就破土而出,长成满坡的翠绿,结出满筐的香甜。
三秒知道,只要守着这片地,护着这块牌子,望海坡的日子,就会像这雪后的土地一样,看似安静,却满是力量,在每一个春天,都能迎来新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