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收后的院子里晒满了金黄的玉米,三秒却在西墙角支起了一张旧木桌,桌上铺着干净的粗布,摆着刚从粮仓里挑出来的脱毒土豆——个个圆滚滚、表皮光滑,最大的比碗口还大,最小的也有拳头粗。他手里攥着一把磨得锃亮的菜刀,旁边放着个竹筐,筐里已经码了十几块切好的种薯,每块都带着清晰的芽眼,大小看着也差不多。
“三秒哥,你这切种薯咋这么慢?我爹切普通种,咔嚓咔嚓一会儿就切一堆。”狗蛋扛着半袋玉米路过,见三秒对着土豆半天不下刀,忍不住凑过来问。他之前看自家爹切普通种薯,不管大小,随便剁几刀,只要有芽眼就行,从没见过这么“磨蹭”的。
三秒没急着下刀,先用手指摸了摸手里土豆的芽眼——这颗土豆上有四个芽眼,分布得还算均匀。他抬头对狗蛋说:“普通种薯皮实,随便切都能发芽,这脱毒种金贵,切的时候得讲究,不然浪费了好种,明年还长不好。”
说着,他把土豆放在粗布上,左手按住土豆,右手拿刀轻轻比量:“你看,这颗土豆有四个芽眼,得顺着芽眼分布的方向切,保证每块上至少有两个芽眼,还得带点薯肉,这样发芽时才有养分。要是像普通种那样瞎切,有的块上没芽,有的块芽少,种下去要么不发芽,要么苗长得弱,白瞎了好种薯。”
话音刚落,菜刀轻轻落下,“咔嚓”一声,土豆被切成两半,每半上都带着两个饱满的芽眼,薯肉雪白,没有一点疤痕。三秒又拿起其中一半,仔细看了看芽眼,确认没问题,才放进竹筐里:“你看,这样切出来的种薯,每块都能长成壮苗,不会浪费。”
狗蛋看得眼睛都直了,伸手拿起一块切好的种薯,摸了摸芽眼:“这芽眼看着就饱满,比普通种的芽眼大多了。三秒哥,我家明年也种脱毒土豆,你教教我咋切呗?我怕我切坏了。”
“行啊,”三秒笑着点头,又拿起一颗土豆,“你先看我切,等会儿你试试。切的时候记住三点:第一,刀要快、要干净,别带泥,不然容易传病;第二,每块种薯至少留两个芽眼,芽眼要完整,别碰掉了;第三,块头别太小,至少有鸡蛋大,不然养分不够,苗长不壮。”
正说着,张婶和春花也来了——她们昨天就跟三秒约好,今天来学切种薯,顺便把订好的种薯带回家。张婶手里还拎着个布袋子,见三秒在教狗蛋,赶紧凑过来看:“三秒啊,你可得好好教教我们,这脱毒种这么贵,可不能切坏了。我家去年普通种切坏了好几块,发芽率都低了。”
“您放心,跟着我学,保证你们切的种薯发芽率高,”三秒拿起一颗土豆,给她们演示,“您看这颗土豆,芽眼有点偏,左边三个,右边一个,要是顺着中间切,右边那块就只有一个芽眼,得稍微偏一点切,让右边那块也带上两个芽眼……”
他边说边切,菜刀在手里灵活地转动,每一刀下去都恰到好处,切出来的种薯大小均匀,芽眼完整。春花看得认真,还拿出个小本子记下来:“刀要快、带两个芽眼、鸡蛋大块头……三秒哥,是不是切完还要晒一晒?我听人说种薯切完晒一晒,伤口能愈合,不容易烂。”
“对,你说得没错!”三秒赞许地看了她一眼,“切完的种薯不能马上种,得放在阴凉通风的地方晒两三天,让伤口结层痂,这样种到土里不容易感染病菌。普通种薯也得晒,不过脱毒种更娇贵,晒的时候别暴晒,不然芽眼会晒干。”
张婶听了,赶紧记在心里:“阴凉通风、晒三天、不暴晒……我回家就找个好地方,把种薯晒好。”
接下来,三秒让狗蛋试着切。狗蛋拿起刀,手有点抖,三秒在旁边扶着他的手:“别紧张,慢慢切,先找好芽眼的位置……对,就这样,稍微偏一点……好,切得不错!”
狗蛋看着自己切的种薯,高兴得咧嘴笑:“我也会切了!三秒哥,谢谢你!”
大家边学边切,院子里满是欢声笑语。张婶切了一会儿,就熟练多了,切出来的种薯虽然不如三秒的均匀,但芽眼都完整,块头也够大。春花学得最快,她手巧,没过多久就切得有模有样,还帮着三秒检查其他人切的种薯,把芽眼不完整的挑出来:“这块芽眼碰掉了,不能当种薯,留着自己吃吧。”
太阳慢慢西斜,竹筐里的种薯越堆越多。三秒把大家订好的种薯分好,装在各自的袋子里:“张婶,您订的五十斤,都在这袋里,您数数;春花,你的三十斤,这里面有几颗大的,芽眼特别好;狗蛋,你的二十斤,都是刚切好的,记得晒三天再种。”
大家接过种薯,都笑得合不拢嘴。张婶拎着袋子,摸了摸里面的种薯:“这种薯看着就好,明年肯定能有好收成。三秒啊,以后有啥要注意的,你可得及时跟我们说。”
“放心吧,有啥问题随时找我,”三秒笑着说,“等明年春天播种,我再去地里帮你们看看,保证大家都能种好。”
送走大家,三秒看着桌上剩下的种薯,心里满是踏实。他把切好的种薯搬到屋檐下阴凉处,摆得整整齐齐,准备晒三天后再放进粮仓。夕阳照在种薯上,雪白的薯肉泛着淡淡的光,芽眼像一个个小小的希望,藏在薯块上。
三秒知道,这些切好的种薯,不仅是明年的种子,更是村民们对好收成的期待。等到明年春天,这些种薯种进地里,会长出青枝绿叶的苗,开出星星点点的花,结出圆滚滚的土豆,让全村人都能尝到脱毒土豆的甜头,让日子越过越红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