砺晶星上,“晶析-7”那简陋的“动态失衡模型”完成内部逻辑自洽时散发出的、蕴含着“智慧火花”的独特波动,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其荡开的涟漪,虽经无尽星空衰减,依旧极其微弱却精准地触动了何雨柱那残破而敏感的“混沌秩序”核心。
这一次的共鸣,与之前仅仅感知到“变量”存在不同。它带上了一种…主动的、“思考”的、甚至带着一丝“创造”意味的灵性!
那遥远的星火,不仅在被引燃,更是在…尝试理解,尝试构建,尝试打破自身的桎梏!
这一点细微的差别,对何雨柱而言,不啻于在漫长寒冬中听到的第一声冰裂之音!它证明,“星火”并非只是被动接收的余烬,它们能够成长,能够进化,能够…自己思考出道路!
这带来的鼓舞,远超之前。让何雨柱那在绝望与剧痛中煎熬的意识,如同被注入了最纯粹的生命力,凝聚的速度陡然加快了一丝!
希望,不仅是存在,更是在…勃发!
这股源自遥远星空的激励,与他自身那“于绝境中寻找生路”的执念产生了强烈的共振。他不再犹豫,将全部凝聚起来的心神,如同最精密的手术刀,投入到了对自身核心与“终末之种”交界处那微妙“摩擦”地带的观察与推演中。
他“看”得更仔细了。
那因两者力量相互磨蚀而产生的、极其微量且不稳定的“原始理念粒子”,其诞生、闪烁、湮灭的整个过程,都充满了某种…混沌的、非线性的规律。它们并非完全随机,其出现的频率、存续的时间,似乎与“终末之种”的侵蚀强度、自身“混沌秩序”核心的抵抗波动、甚至…外部汇入的众生念力的“嘈杂”程度,都有着极其复杂的关联。
这更像是一种…动态平衡被打破时产生的“能量残渣”或者说…“信息余晖”?
何雨柱的意识高速运转着,尽管每一次思考都带来灵魂撕裂般的剧痛,但他强迫自己坚持下去。他调动起自身对“平衡”(动静之核本源)、对“变量”(星火本质)、对“秩序”(融合暗痕所得)的所有理解,结合那超频爆发后残留的、对“终末之种”结构的破碎解析记忆,开始尝试构建一个…极其简陋的、针对这种“摩擦”过程的…“干预模型”。
他不需要完全理解这其中的所有奥秘,那超出了他当前的能力。他只需要找到一种方法,能够…稍微引导、放大这个过程,并尝试…捕获、暂时稳定住那些产生的“原始理念粒子”。
这个过程,如同在微观层面上进行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凶险万分。一个不慎,引导失败,可能反而会加剧“终末之种”的侵蚀;捕获失败,可能引起力量的反噬。
但他没有退路。
时间一点点流逝。在何雨柱的意识世界中,仿佛过去了无数个世纪。他失败了成千上万次,每一次失败都让他的意识之光黯淡一分,那“终末之种”的寒意便趁机侵蚀一分。
但他没有放弃。那遥远的“智慧火花”如同灯塔,院内汇集的、充满了恐惧、算计却也顽强求生的众生念力如同不绝的薪柴,支撑着他一次又一次地重新开始。
终于,在不知经历了多少次失败的尝试后,他找到了一个极其脆弱的、如同蛛丝般的…“干涉节点”!
那是在“终末之种”的侵蚀波纹与自身“混沌秩序”核心的抵抗涟漪相互碰撞、即将产生“原始理念粒子”的前一刹那,一个稍纵即逝的、力量相互抵消达到某种微妙平衡的…“临界点”!
在这个“临界点”上,如果他能够以自身那融合了多种特性的“混沌秩序”之力,极其精准地注入一丝…既非强化抵抗、也非削弱侵蚀,而是带着“疏导”、“分散”、“承载”意味的…特殊波动…
仿佛是为了验证他的推演,就在他捕捉到这个“临界点”的瞬间,一次新的“摩擦”恰好发生!
何雨柱福至心灵,凝聚起残存意识所能调动的、最细微的一缕力量,依照那刚刚推演出的方式,如同最灵巧的绣花针,精准地…“点”在了那个“临界点”之上!
嗡…!
一种极其微弱的、仿佛琴弦被轻轻拨动的震颤感,从他力量核心的深处传来!
预想中剧烈的冲突或反噬并未发生。
那原本即将在碰撞中湮灭、消散的冲突能量,在他那一道特殊波动的“疏导”下,竟真的…发生了极其细微的偏转!一部分毁灭性的能量被引导着相互抵消,而另一部分更加细微的、代表着“摩擦”本质的能量,则被那丝波动勉强地…“兜”住了!
下一刻,几点比之前更加凝实、存续时间稍长了那么亿万分之一秒的…灰蒙蒙的、不断生灭的“原始理念粒子”,如同夜空中极其短暂的萤火,真的被他…“捕获”并…暂时“稳定”在了那个由他力量构成的、极其脆弱的“兜网”之中!
成功了?!
虽然这“兜网”脆弱得仿佛下一刻就会破碎,那些被捕获的粒子也随时可能消散,但这确确实实是…第一次主动的、受控的…“采集”!
何雨柱的意识因激动而剧烈波动,险些让那脆弱的“兜网”溃散。他强行稳住心神,小心翼翼地维持着这个状态。
他“看”着那几点在“兜网”中缓缓沉浮、明灭不定的灰蒙蒙粒子。它们依旧不稳定,无法直接利用,但确确实实被从那种瞬间湮灭的状态中,“抢救”了出来!
而且,他清晰地感觉到,当这几粒“原始理念粒子”被成功捕获并暂时稳定的瞬间,那“终末之种”对自身核心的直接侵蚀力,似乎…被极其微弱地…“隔开”了一丝?就仿佛,这几粒微不足道的粒子,在他核心与“终末之种”之间,形成了一层…薄得几乎不存在,却真实产生了效果的…“缓冲膜”?!
虽然这效果微乎其微,但方向是对的!这个疯狂的念头,真的具有可行性!
“混沌滤网”…或许真的可以构筑!
巨大的喜悦和更强烈的求生欲,如同洪流般席卷了何雨柱的意识。他不再满足于这偶然的成功,开始更加专注、更加疯狂地投入到对这种“干涉节点”的寻找和“采集”技术的磨练中。
一次又一次,在自身核心与“终末之种”那无时无刻不在发生的微观碰撞中,他艰难地寻找着那些稍纵即逝的“临界点”,尝试着进行干预、引导和捕获。
失败依旧是主流,但随着经验的积累,他成功的次数开始缓慢增加,对那“干涉节点”的把握也越来越精准,构筑的“兜网”也渐渐从蛛丝般脆弱,变得有了一丝丝的韧性。
而那些被成功捕获并暂时稳定的“原始理念粒子”,也开始在他的有意引导下,不再随意漂浮,而是缓缓地、自发地向着最初那几点粒子汇聚,如同尘埃般,开始尝试…构筑一个更加稳定、更加厚实的…“滤网”的雏形!
这个过程,极其缓慢,消耗巨大。每成功捕获、稳定一粒“原始理念粒子”,都仿佛耗尽了他一次心神。但他的意识,却在这种高强度的、专注于微观掌控的锤炼下,以一种缓慢而坚定的速度,变得更加凝练、更加敏锐。
他胸膛内,那原本黯淡无光、布满裂痕的“混沌秩序”核心,其最深处、与“终末之种”直接接触的区域,开始出现一片极其微小的、由无数灰蒙蒙粒子构成的、不断流动、生灭的…模糊的“隔离带”。
这“隔离带”远未成型,薄弱得不堪一击,但它确实在一点点地…将“终末之种”那纯粹的“终结”意念,与何雨柱自身的存在根本,进行着物理(概念)层面的…“隔离”!
侵蚀,虽然仍在继续,但速度…肉眼可见地…减缓了!
地球,四合院内。
一直守在何雨柱身边的何雨水,猛地抬起了头,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喜!
她清晰地感觉到,兄长那原本如同风中残烛、时刻游走在崩溃边缘的气息,就在刚才那一瞬间,陡然变得…平稳了一线!
虽然依旧微弱,但那种令人心焦的、不断滑向深渊的趋势,止住了!不仅如此,他体内那股萦绕不散的、冰冷的“终结”死气,似乎也…淡薄了微不可察的一丝?
“哥…?”她颤抖着伸出手,轻轻触碰何雨柱的手腕,感受到那脉搏虽然依旧虚弱,却比之前多了那么一点点…韧性?
这不是回光返照!这是真正的好转迹象!
虽然这好转缓慢得令人发指,但这无疑是黑暗中最宝贵的一线曙光!
何雨水喜极而泣,更加不顾自身消耗地催动灵枢道体本源,将更精纯的生命与时间之力,混合着“庭灵”汇聚的众生念力,源源不断地注入何雨柱体内,滋养着他那正在艰难进行着微观战争的灵魂与核心。
她也敏锐地察觉到,兄长似乎不再像之前那样只是被动吸收,而是开始…有选择性地、更加高效地汲取着那些蕴含着“挣扎”、“不甘”、“算计”等活跃特性的念力,仿佛这些“嘈杂”的力量,对他正在进行的某种“工程”有着特殊的助益。
她虽然不明所以,但立刻调整了引导方式,更加侧重于汇聚这类念力。
院内其他居民,虽然无法感知到那么细微的变化,但隐约间,也觉得心头那沉甸甸的、仿佛随时会塌下来的压抑感,似乎…轻了那么一丝丝?连带着,他们那被恐惧麻木的心,也似乎重新活泛了一点,争吵、算计的声音,不知不觉又多了起来。
而这,又反过来爲何雨柱提供了更多“优质”的念力燃料。
一种极其脆弱的、却带着生机的正向循环,开始在这座饱经摧残的四合院内,悄然建立。
与此同时,地球同步轨道,隐匿中的梭形飞船内。
青萝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翠绿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疲惫,却更带着浓浓的忧虑与一丝振奋。
“联系上了!”她急促地对阿水说道,“通过四九城的老槐树和地底苔藓网络…柱子的情况很糟糕,灵魂重创,本源近乎枯竭,体内有一股极其可怕的‘终结’力量在侵蚀…但是,雨水说,就在刚才,他的状态似乎…稳定住了一丝,而且那侵蚀感好像减弱了一点!”
阿水紧绷的脸色没有丝毫放松,反而更加凝重:“‘终结’力量…果然是被‘那种东西’直接伤到的吗…稳定住?他怎么可能…”
他话音未落,青萝又补充道:“还有!雨水说,柱子昏迷前,好像感知到了宇宙里有…别的‘光点’亮了一下?她不确定是不是幻觉,但柱子很在意…”
阿水瞳孔骤然收缩!
别的“光点”?!
柱子在那种状态下…还能感知到?!
难道…
他猛地转身,看向主控屏幕上那份星图,目光死死锁定在代表“砺晶星”的那个、正在以极其缓慢速度“成长”的变量信标上!
是它?!柱子感知到的…是这个?!
如果真是这样…那岂不是意味着,柱子与这些被点燃的“星火”之间,存在着某种他们尚未理解的、超越时空的…深层共鸣?!
这发现,意义重大!
“把我们带回来的‘种子’信息,尤其是关于‘砺晶星’这个成功案例的详细数据包,进行最高级别加密和冗余处理。”阿水当机立断,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决绝,“准备尝试进行一次…超微功率、定向、一次性的意念信息传输!目标,四合院,何雨水!”
“这太冒险了!”一名志愿者急声道,“万一被…”
“没有万一!”阿水打断他,眼神冰冷如刀,“柱子需要知道这些!我们需要让他知道,他做的这一切,有价值!外面的火,已经烧起来了!这或许能帮他撑下去!而且…”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来:“…我相信雨水那丫头,能处理好。这是我们目前,唯一能安全传递信息回去的方法。”
众人沉默,随即重重点头。
很快,一道微弱到几乎无法探测、蕴含着三个“星火”信标信息(尤其是砺晶星“智慧火花”数据)以及阿水他们简要遭遇的意念波纹,经过层层加密和伪装,如同宇宙背景辐射般,悄无声息地射向地球,射向南锣鼓巷那座古老的四合院。
这道信息流太过微弱,几乎不可能被常规手段拦截,但其蕴含的意义,却重若千钧。
而就在这道信息流即将抵达地球大气层时——
无论是昏迷中艰难构筑“滤网”的何雨柱,还是轨道上紧张等待的阿水团队,甚至是院内忧喜交加的何雨水…
所有感知足够敏锐的存在,都在同一瞬间,心脏猛地一悸!
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星空本身在…“收缩” 的诡异感觉,突兀地降临!
并非威压,也不是攻击。
更像是一种…“背景板”的…改变?
仿佛整个太阳系,不,是更广阔范围的宇宙空间,其基础的“规则底色”,正在发生某种…极其缓慢、却无可逆转的…“倾斜”?
倾斜的方向…指向那最终的…“寂静”?
阿水猛地抬头,望向飞船侦测系统,上面代表宇宙背景辐射和虚空能量的读数,正在发生着一种…违背现有物理模型的、极其缓慢而均匀的…衰减?
不是消失,而是…变得“温顺”?变得…“惰性”? 仿佛整个宇宙的“活力”,正在被某种无形的力量,一点点地…“抽走”?
“它们…”阿水的声音干涩,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不是在攻击…它们是在…‘改造’环境…”
真正的“寂静永眠”,其影响,原来早已超越了直接的毁灭,而是这种…润物细无声的…“规则同化”?!
也就在这宇宙背景悄然“倾斜”的瞬间——
何雨柱体内,那刚刚有了一丝雏形、脆弱无比的“混沌滤网”,以及那被暂时隔离削弱的“终末之种”,几乎同时…微微一震!
滤网的稳定性似乎受到了某种干扰,而“终末之种”则仿佛受到了某种遥远而宏大的…“鼓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