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自老槐树根部塌陷处显露的微小孔洞,并非物理意义上的坑洞,而是一个直接撕裂在“庭灵”核心与现实维度交界处的 概念缺口。其中涌出的,不再是南太平洋石眼那种带着暴戾攻击性的沉寂射线,而是一种更加深沉、更加本质的、如同万物终末本身呼吸般的 沉寂意志。
它没有声音,没有形态,却仿佛拥有质量,如同无形的黑色潮水,瞬间浸染了老槐树的根系,顺着其与“庭灵”浑然一体的连接,向着整个院落的理念基石弥漫开来!
首当其冲的是老槐树。那曾整合了“创灵”与“破界”、生机勃勃的枝叶,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光泽,变得灰暗、卷曲,仿佛一瞬间被抽走了千百年的岁月,走向了枯萎的终点。沙沙的叶响化作了痛苦的呻吟。
紧接着是石板路。那流淌着秩序微光、承载着“德老”与“准则”的青石,表面迅速蒙上了一层黯淡的尘埃,微光熄灭,变得冰冷而死寂,仿佛失去了所有灵性。
整个四合院,那原本温暖、鲜活、充满了人间烟火气的“庭灵”氛围,如同被泼上了浓墨,急速地 褪色、僵化!一种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深重、都要令人绝望的冰冷与虚无,扼住了每一个院内居民的心脏,甚至开始侵蚀他们的记忆与情感,让他们对生活本身产生怀疑,对坚守的意义感到茫然。
“冷……好冷……” 贾张氏蜷缩在炕上,眼神空洞,连“老贾”都喊不出来了,只觉得一切都索然无味。
阎埠贵手中的算盘啪嗒掉在地上,他却毫无察觉,只是呆呆地看着屋顶,觉得所有的算计在最终的沉寂面前都毫无意义。
易中海感到一股彻骨的寒意,仿佛一生坚守的原则和担当,在这绝对的“无”面前,都成了可笑的自欺。
“庭灵”的根基,正在被从最核心处 侵蚀、瓦解!
“不好!是更高位格的沉寂意志直接入侵!” 薇奥菈花容失色,她试图调动植语星盟的生命秘法去滋养老槐树,但那翠绿的光芒刚一接触槐树根系,就如同水滴落入烧红的烙铁,瞬间被蒸发、同化,反而加速了侵蚀!
陆研究员的光屏上,代表“庭灵”稳定性的数据断崖式下跌!“核心概念遭受未知高维侵蚀!结构完整性丧失39%!关联地脉节点出现连锁崩溃迹象!‘星火织锦锚定体系’受到严重干扰!”
何雨柱作为“庭灵”意志的核心与“星火织锦”的主锚点,承受的冲击最为直接和猛烈!他感觉自己的“混沌变量”核心仿佛被扔进了绝对零度的冰狱,那由万千心光织就的支撑网络,在这股源自根源的沉寂意志面前,变得摇摇欲坠,连接变得迟滞而冰冷。刚刚稳住的存在性,再次剧烈波动起来,灵魂裂痕处传来被冻结、被粉碎的剧痛!
他试图调动“星火织锦”的力量去对抗,去修复,却发现众生的心光在这绝对的“沉寂”面前,显得如此渺小和无力。个体的意志,哪怕是汇聚成河,在面对这仿佛宇宙终极规则之一的“归无”时,也如同螳臂当车。
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就在这近乎绝望的时刻,那枚与他灵魂半融合的“寂灭碎片”,似乎因为同源力量的刺激,再次剧烈地闪烁起来!一股更加精纯、却也更加危险的“虚无”气息不受控制地逸散出来。
与此同时,他脑海中再次响起了父亲步青云那跨越时空的、最后的告诫:“……‘寂灭碎片’……亦是‘钥匙’……善用其‘无’,或可……制衡‘无’……”
一个极其疯狂、近乎自毁的念头,在何雨柱濒临冻结的意识中闪过!
这“寂灭碎片”蕴含着终极的“无”之特性,与那沉寂意志同源而出!如果……如果他不再试图去抵抗、去修复,而是主动引导这“寂灭碎片”的力量,去 拥抱、去 同化 那侵入的沉寂意志呢?
不是用“有”去对抗“无”,而是用更纯粹的“无”,去 中和、去 包容 那意图侵蚀“有”的“无”!
这无异于引狼入室,玩火自焚!一个不慎,他自身将彻底被“寂灭”同化,万劫不复,甚至连“庭灵”和整个“星火织锦”都可能被这更强大的“无”所吞噬!
但,这似乎是眼下唯一可能打破僵局、甚至……利用 这股绝境力量的方法!
是坚守“有”的阵地,在绝望中一点点被侵蚀殆尽?还是行险一搏,主动踏入“无”的领域,于死境中寻求一线掌控“无”的契机?
没有时间犹豫了!
何雨柱看了一眼身边苦苦支撑的何雨水,看了一眼满脸焦急的薇奥菈和陆研究员,感受着矩阵中那无数依旧在向他传递着微弱却不肯放弃的信念光点……
他做出了抉择。
“雨水,薇奥菈,老陆……接下来,无论发生什么,稳住矩阵,守住大家……相信我!” 他嘶哑的声音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下一刻,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何雨柱非但没有收敛“寂灭碎片”逸散的力量,反而主动放开了对它的压制,甚至……引导着自身的“混沌变量”核心,缓缓地、坚定地,向着那枚碎片,向着那极致的“无”,融合而去!
他不再定义自身为纯粹的“有”,而是主动拥抱那本就存在于他本质中的“无”!
“哥!不要!” 何雨水惊恐地尖叫,想要阻止,却被何雨柱周身突然腾起的那股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绝对的幽暗所推开。
薇奥菈和陆研究员也惊呆了,他们能感觉到,何雨柱的“存在”气息正在发生一种根本性的、令人恐惧的蜕变!
何雨柱的意识,在主动投入“寂灭碎片”的瞬间,仿佛坠入了无底深渊。所有的感知,所有的情感,所有的念头,都在飞速离他远去,被那纯粹的“无”所同化、消解。
然而,就在他即将彻底失去自我,完全融入“无”的前一刹那,他那经过“定义者”文明传承洗礼、经过“星火织锦”淬炼的意志核心,那一点源自“混沌原点”的、不甘被任何定义(包括“无”)所束缚的本性,发出了最后一声咆哮——
“我即是有,亦是无!我即是这生死之间的……变量!”
“轰——!”
“寂灭碎片”与他“混沌变量”核心的融合,在这一刻完成!一种前所未有的、既非纯粹“有”也非纯粹“无”的、不断在两者之间流变跃迁的 诡异平衡,达成了!
他化作了一个 行走于有无之间的灰色奇点!
就在何雨柱化为“有无奇点”,周身被绝对幽暗与混沌流光交织笼罩的刹那,那侵蚀“庭灵”根基的沉寂意志,仿佛遇到了某种 同源却更加诡异的存在,其侵蚀之势 猛地一滞!而何雨柱那化为奇点的“意识”,则顺着沉寂意志的来路,反向 感知到了那远在“归墟之眼”深处的、被封印的“源水之息”源头,正传来一阵极其微弱、却带着某种 欣慰与决然 的古老波动,仿佛在说:“……终于……等到了……‘平衡之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