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奥菈指向院外的惊疑低语,如同在紧绷的弓弦上又加了一分力,让院内本已高度戒备的众人心头再次一紧!
还有?!在这“终末回响”刚刚退去、“万识之网”威胁悬顶的节骨眼上,又来了一个?!
何雨柱强行压下因准备融合“寂灭碎片”与“心光”而产生的灵魂刺痛,意识与“庭灵”深度融合的感知瞬间转向薇奥菈所指的方向。
果然!在南锣鼓巷的街口,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意念波动,如同初生嫩芽探出泥土般,带着一种纯粹到极致的“好奇”与“观察”意味,正小心翼翼地朝着四合院的方向“张望”着。
这股意念,与之前所有接触过的存在都截然不同。
它没有“星海猎犬”的贪婪暴虐,没有“绝对理性探针”的冰冷解析,没有“艾尼格玛”的宏大记录感,也没有“终末回响”那令人窒息的毁灭威压,更没有“万识之网”那隐晦的“学习”欲望。
它就像……一个刚刚学会爬行的婴儿,第一次看到窗外飞舞的蝴蝶,那种不掺杂任何目的、纯粹源于本能的、对未知事物的好奇与探究。
而且,这股意念波动本身也极其特殊。它并非能量体,也非物质结构,更像是一种……高度凝练的“观察”概念本身?其本质纯净得不可思议,几乎不携带任何自身文明的印记或倾向性,只是单纯地“看”。
“这是什么?”何雨水也感知到了这股奇特的波动,眉头微蹙,“感觉……好奇怪,没有任何敌意,但……也太‘干净’了。”
陆研究员手忙脚乱地试图用设备捕捉分析,却发现记录仪上几乎没有任何异常读数,仿佛那意念波动存在于另一个观测层面。“无法捕捉……能量层级近乎于无……但存在感却很清晰……这不符合已知的任何理念实体特征!”
院内居民们也感受到了这股与众不同的“注视”,与之前的恐惧不同,这次他们心中更多的是茫然和一种……被纯粹好奇心打量的不适感。
何雨柱目光微凝。在这多方势力环伺、危机四伏的时刻,突然出现这样一个看似“无害”却本质奇特的存在,由不得他不警惕。谁知道这是不是某种更高明的伪装?或者是什么未知势力派来的先锋?
但对方那纯粹的“好奇”意念,又确实不似作伪。
他心念电转,迅速做出了决断。
“继续净化!维持戒备!但……暂时不要主动攻击或驱赶。”他下达了指令。在情况未明之前,贸然树敌绝非明智之举。而且,他隐隐感觉,这个“好奇”的来访者,或许……能带来一些意想不到的信息?
他小心翼翼地分出一丝极其微弱的、同样不含敌意、仅仅代表“存在”与“询问”的意念,如同伸出的一根无形触须,缓缓迎向那股“好奇”的波动。
【来者何人?】
那“好奇”的意念在接触到何雨柱的询问后,仿佛被吓了一跳,猛地“缩”了一下,如同受惊的小兽。但很快,那纯粹的好奇心又压过了本能的警惕,它再次小心翼翼地“探”了过来,绕着何雨柱那丝意念“嗅”了嗅,然后传递回一段更加清晰、却依旧简单纯粹的意念:
【光?新的光?和……以前的……不一样?好看。想……看看。】
它的意念断断续续,词汇贫乏,却准确表达出了它的来意——它是被“庭灵”之前散发出的、经过净化后变得更加纯粹的“理念之光”所吸引而来的。而且,它似乎能分辨出“庭灵”的光与宇宙中其他“光”(可能指其他文明或理念实体)的不同,并觉得这种光“好看”。
何雨柱心中微动。能分辨不同“理念之光”的差异?这说明它并非懵懂无知,而是具备一定的认知和比较能力,只是表达方式极其单纯。
【汝从何来?】何雨柱再次询问,意念中带着一丝引导。
那“好奇”意念似乎思考了一下(一种纯粹的、不涉及复杂逻辑的停顿),然后传递回一段更加抽象的意念,伴随着一些模糊的、仿佛万花筒般的景象碎片:
【来?一直在……‘看’。从……很多地方……看。星星的光,生命的光,规则的光……都看。这里的光……暖暖的……有……‘味道’?和它们……不一样。】
它传递来的景象碎片中,有恒星燃烧的炽烈,有草木生长的蓬勃,有文明兴衰的璀璨与黯淡,甚至有一些更加抽象、代表着宇宙基础规则运转的“光纹”。而它所指的“它们”,似乎正是那些它所观察过的其他“光”。
何雨柱明白了。这个存在,很可能是一个游荡在宇宙中、以“观察”和“感受”各种不同“理念之光”或“存在现象”为本质的……特殊概念生命体?一个纯粹的“观察者”?
它的目的,似乎仅仅是为了“看”和“感受”各种不同的“光”,并从中获得某种……“体验”?
就在这时,一直在旁边静静感知的薇奥菈,忽然轻声开口,带着一丝不确定:“守护者……它的这种‘观察’特性……我好像……在我们星盟最古老的‘生命图鉴’传说中……听到过类似的描述……被称为‘星光映照者’或者……‘纯净之瞳’?传说它们诞生于宇宙最初的光影交错之间,没有固定的形态,没有善恶的观念,只是本能地追寻和映照各种独特的‘存在之光’……它们通常……不介入任何纷争,只是……‘看’。”
“星光映照者”?“纯净之瞳”?
何雨柱若有所思。如果薇奥菈的传承记忆没错,那么这个来访者,或许真的没有恶意,只是一个被“庭灵”独特的“光”吸引来的、宇宙级的“好奇宝宝”。
但这并不意味着可以掉以轻心。一个如此纯净的“观察者”,其本身的存在,就可能是一面镜子,会清晰地映照出“庭灵”的一切。而且,谁能保证它不会在“看”完之后,无意中将“庭灵”的信息“映照”到其他地方,引来真正的麻烦?
就在何雨柱权衡之际,那“纯净之瞳”的意念再次传来,这次带着一丝雀跃和更多的“好奇”:
【光……在变?变得更……亮了?也更……‘紧’了?为什么?外面……有不好的‘看’?】
它竟然敏锐地察觉到了“庭灵”正在进行自我净化加密,以及……隐约感知到了来自“万识之网”乃至其他潜在势力的威胁!
何雨柱心中一震。这个“观察者”的感知,比他想象的还要敏锐!
他心念一动,一个想法浮现。或许……可以借此机会,从这个纯粹的“观察者”口中,套取一些关于外界的情报?
【汝可知……‘万识之网’?】何雨柱尝试着询问,意念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引导。
那“纯净之瞳”的意念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它的“记忆库”中搜索,然后传递回一段带着明显“不喜欢”情绪的意念:
【知道。大大的……‘蜘蛛网’?不好看。它们的光……冷冷的,缠缠绕绕的,想把所有的光……都‘编’进去……我不喜欢靠近。它们也……不喜欢我‘看’它们。】
“蜘蛛网”?“编”进去?不喜欢被“看”?
何雨柱捕捉到了这些关键词。看来“万识之网”在这些中立观察者眼中的形象也并不佳,其行为模式带有很强的侵略性和封闭性。
【它们……会来这里吗?】何雨柱继续问。
【不知道哦。」“纯净之瞳”的意念带着一种天真的不确定,「它们喜欢……‘新样子’的光。你的光……很新,很好看。可能……会想来‘编’一下吧?不过……你的光现在变得……有点‘扎手’了?它们可能……会犹豫?”】
“扎手”?它指的是“庭灵”正在进行自我净化和加密后,对外界探查产生的“排斥性”?
这倒是个意外的收获。看来他们的净化加密方向是正确的,至少能让“万识之网”这类存在产生“犹豫”。
就在这时,那“纯净之瞳”的意念忽然变得更加活跃和……“兴奋”起来:
【啊!你的光里面……还有别的!一点点……黑黑的,空空的……但又和光在一起?好奇特!我从来没看过这样的!可以……让我……‘近’一点看看吗?就一点点!】
它感知到了“寂灭碎片”的存在?!而且对其与“心光”共存的状态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
何雨柱心中警铃大作!这触及到了他最核心的秘密和最大的危险源!
【不可!】他的意念瞬间变得强硬而警惕,带着不容置疑的拒绝。
那“纯净之瞳”的意念如同被泼了冷水,瞬间“蔫”了下去,传递回一股委屈和失望的情绪:
【哦……好吧……小气……】
但它似乎并没有强求的意思,只是那股“好奇”的意念依旧恋恋不舍地在“庭灵”外围徘徊,仿佛一个得不到心爱玩具的孩子。
何雨柱稍稍松了口气,但心中的警惕丝毫未减。这个“纯净之瞳”虽然看似无害,但其敏锐的感知和纯粹的好奇心,本身就可能带来意想不到的风险。
必须尽快完成净化加密,并找到方法,彻底隔绝这些不受欢迎的“注视”!
然而,就在他准备再次将全部心神投入“庭灵”的深层净化时——
那“纯净之瞳”的意念,在徘徊了片刻后,似乎做出了某个决定,传递来最后一段意念:
【嗯……你的光很好看,虽然小气……但我喜欢。告诉你一个……‘看到的’吧……除了冷冷的‘蜘蛛网’,还有……一个‘大大的、安静的影子’……也在……很远很远的地方……‘看’着这边哦……它的‘看’……和‘蜘蛛网’不一样……和那些‘坏狗狗’也不一样……和我的……也有点不一样……我说不清楚……反正……你小心点啦!】
传递完这段信息,那“纯净之瞳”的意念仿佛耗尽了能量,或者满足了此次的“观察”欲望,如同退潮般,迅速地、无声无息地远去了,消失在了感知的尽头。
院内,再次恢复了寂静。
但何雨柱的心,却因为那“纯净之瞳”最后留下的信息,再次沉了下去。
一个“大大的、安静的影子”?在很远的地方注视着这里?其“注视”方式与已知的所有势力都不同?
又一个……未知的、可能更加庞大的存在?!
他抬起头,望向那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汹涌的星空,嘴角泛起一丝苦涩。
这“灯塔”之路,果然步步荆棘,群蛾环伺。
而他们所能做的,唯有在这短暂的间隙里,拼命地……让自己变得更亮,也更“扎手”!
就在“纯净之瞳”离去,何雨柱准备全力完成净化加密的最终步骤时,他手中那枚已彻底沉寂的“绝对理性探针”结晶,其内部最深处,一点微乎其微、几乎无法察觉的理性冷光,如同设定好的最终保险被触发,无声地……记录下了“纯净之瞳”离去时残留的、那一丝独特的“观察”波动频率,并将其作为最后的“异常接触数据”,悄然存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