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源自“寂灭之暖”——或者说“混沌之核”——的“根源”气息,如同潮水般退去,重新归于那团包容万象的光晕深处,仿佛从未苏醒。但那一瞬间的“注视”与共鸣,却在何雨柱的灵魂深处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烙印。
他感觉自已体内的“混沌秩序”之力,仿佛被投入了一座无形的熔炉,进行了一次短暂却极其深刻的淬炼。力量本身并未暴涨,却变得更加凝练、通透,与那宇宙源初的混沌概念,有了一丝微不可查却真实不虚的联系。他甚至能隐约感知到,那团光内部蕴含的、如同宇宙呼吸般缓慢而宏大的韵律。
这片乳白色的宁静空间,似乎也因为“混沌之核”那瞬间的波动,而产生了些许变化。脚下光滑如镜的“水面”漾开的涟漪,色彩更加丰富,蕴含的规则信息似乎也活跃了一丝。周围那些矗立的、半透明的意志烙印,身影似乎凝实了少许,它们传递出的情感潮汐中,那份“认可”的意味更加明显,甚至……带着一丝微弱的期盼?
通往“混沌之核”的道路,那无形的阻力几乎完全消失了。
“哥……刚才……”何雨水心有余悸,刚才那股“根源”气息让她感到自身的渺小,仿佛面对整个宇宙的重量。
“它……认可了我们。”何雨柱缓缓吐出一口气,眼神复杂地看着那团光,“或者说,认可了我们的‘道路’和‘变量’的本质。”他回想起“掠食之影”惊恐的尖叫——“‘源初’已醒”。难道这“混沌之核”一直拥有某种程度的意识?只是处于沉眠?他们的到来,尤其是“掠食之影”的刺激,让它短暂苏醒了?
“那我们……现在过去?”老周强忍着不适问道,他的思维依旧有些迟缓。
何雨柱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路已通,但接近它,需要极度谨慎。刚才那只是它无意识的气息散发,若是主动接触……”他没有说下去,但众人都明白其中的风险。一个掌控着宇宙源初混沌法则的存在,哪怕只是无意识的波动,也绝非他们能够轻易承受的。
他沉吟片刻,目光再次投向那团光,以及环绕其周的意志壁垒。一个念头在他心中逐渐清晰。
他盘膝在“水面”上坐下,对何雨水和老周道:“你们为我护法,我需要尝试沟通,不是强行接触,而是……以‘薪火王座’的资格,进行初步的‘链接’。”
“薪火王座?”何雨水一愣。
“嗯。”何雨柱闭上双眼,意识沉入体内那枚代表着“准坐”资格的烙印。虽然真正的王座需要三基石激活,但这烙印本身,就蕴含着“文明传承”、“秩序火种”的崇高位格,或许能作为一种“安全协议”,与“混沌之核”建立一种相对温和的连接通道。
他小心翼翼地引导着那丝王座烙印的气息,混合着自身被淬炼过的混沌秩序之力,以及那份源自四合院、源自对同伴守护的坚定信念(这信念经过刚才的共鸣,似乎也带上了一丝“心光”的特性),化作一道极其细微、却蕴含着复杂层次的无形桥梁,缓缓探向远处的“混沌之核”。
这个过程比之前任何一次运用力量都要耗费心神。他必须精确控制着这股混合力量的每一分波动,既要展现出足够的“资格”与“善意”,又不能带有丝毫的“强迫”或“贪婪”,否则很可能引来毁灭性的反击。
时间在这片宁静空间中仿佛失去了意义。
何雨柱的额头渐渐渗出细密的汗珠,身体微微颤抖。何雨水和老周紧张地守护在一旁,连呼吸都放轻了。
终于,那道无形的“桥梁”,轻轻地、轻轻地,触碰到了“混沌之核”那包容万象的光晕边缘。
没有爆炸,没有排斥。
仿佛一滴水融入了大海。
何雨柱的整个意识“嗡”的一声,被拉入了一个更加宏大、更加本源的世界!
这里没有形态,没有颜色,没有时间,没有空间的概念。只有无数最基本的“规则弦线”在生灭、交织、碰撞,演绎着宇宙从创生到终结的一切可能性。这里是“混沌”的源头,是“秩序”诞生的温床,是“变量”起舞的舞台!
他“看”到了恒星点燃的法则,也“看”到了黑洞归寂的定理;他“感受”到了生命萌发的喜悦波动,也“感受”到了文明覆灭的悲伤涟漪……无数矛盾对立的概念在这里和谐共存,构成了动态平衡的终极奥秘。
这就是“混沌之核”内部吗?不,这更像是它所连接、所代表的……“混沌”概念的本身!
在这无尽规则信息的冲刷下,何雨柱的意识如同狂风暴雨中的一叶扁舟,随时可能倾覆、被同化。他紧紧守住灵台一点清明,依靠着“薪火王座”烙印的守护和自身“混沌秩序”之力的共鸣,艰难地维系着自我。
他不敢贪婪地汲取知识,那会立刻导致意识过载崩溃。他只是被动地感受着,体会着这种“混沌”与“秩序”动态平衡的本质。
渐渐地,他明悟了更多。
“寂灭之暖”——所谓“寂灭”,并非终结,而是能量与物质回归最本源、最均匀的“混沌”状态,是宇宙的一次“深呼吸”;而“暖”,则是这种状态下,蕴含着的、下一次“创生”勃发的所有潜能与“温度”。它确实是“摇篮”,是宇宙循环不可或缺的一环。
那个冰封文明,并非简单地“封印”了一个危险物品,他们是牺牲自我,充当了“管理者”和“缓冲器”,确保这“混沌之核”的力量平稳释放,而非骤然暴走引发宇宙尺度的灾难。他们的意志壁垒,就是最精密的“调节阀”。
而“掠食之影”及其背后的“万影之祖”,它们追求的“绝对秩序”,本质上是要扼杀这种“混沌”的循环,让宇宙陷入永恒的、死寂的“静态平衡”,那才是真正的终结!
不知过了多久,何雨柱感觉自己的意识已经到了极限,再继续下去,恐怕真的会被这浩瀚的混沌同化。他开始小心翼翼地、缓缓地将自己的意识从那种连接状态中剥离出来。
就在他即将彻底退出连接的刹那——
一股精纯无比、温和而浩瀚的“混沌源力”,顺着那道无形的桥梁,主动流淌而来,并非强行灌注,而是如同认可后的“馈赠”,悄然融入了何雨柱的混沌秩序之力中,与他自身的力量水乳交融。
同时,一段更加清晰、更加具体的意念信息,印入了他的意识核心,并非语言,而是直接的认知:
“基石·混沌之核——认可。”
“状态:稳定(得益于守护者壁垒)。”
“链接权限:初级(薪火王座资格持有者)。”
“警告:‘万影之祖’苏醒进程加速……‘归墟之眼’异动加剧……平衡正在倾斜……”
“提示:‘定义之石’位于‘默然之环’……‘共鸣之心’藏于‘灵思祖地’……”
信息到此为止。
何雨柱的意识猛地回归现实,他睁开双眼,眸底深处仿佛有无数规则生灭的幻影一闪而逝,整个人的气息变得更加深邃内敛,却又隐隐与周围这片宁静空间,与远处那团光,产生了一种奇妙的和谐感。
“哥!”何雨水立刻上前扶住他有些摇晃的身体。
“我没事。”何雨柱摆了摆手,脸上带着一丝疲惫,却更多的是振奋,“成功了!我们得到了‘混沌之核’的初步认可和链接权限!”
他将得到的信息,特别是关于另外两块基石的下落和“万影之祖”、“归墟之眼”的警告,简要告知了两人。
老周闻言,脸色更加凝重:“情况比我们想象的更紧急了。”
“嗯。”何雨柱点头,他感受着体内那丝变得更加灵动、更接近本源的混沌秩序之力,以及脑海中清晰的星图坐标,“‘混沌之核’暂时安全,有文明壁垒守护,那个‘掠食之影’短时间内无法得逞。我们必须立刻离开,前往寻找另外两块基石!只有激活‘薪火王座’,我们才有能力应对更大的危机。”
他最后看了一眼那团代表着宇宙循环奥秘的“寂灭之暖”,以及周围那些悲壮而伟大的意志烙印,心中充满了敬意与紧迫感。
“我们走。”
这一次,离开变得异常顺利。何雨柱心念一动,体内那丝与“混沌之核”的连接微微波动,前方的“水面”便自动分开,形成了一条稳定的、散发着乳白色光晕的通道,直接通往他们来时的方向。
穿过通道,三人再次出现在了那个已经空荡荡的、失去了“星泪”的冰窟之中。窟窿外,“掠食之影”的气息已经彻底消失,似乎知道事不可为,暂时退走了。
没有停留,何雨柱凭借增强后的感知和对空间的微妙掌控,直接锁定了“破冰者”突击艇的方向,带着何雨水和老周,以比来时快得多的速度返回。
当他们的身影出现在突击艇的探测范围内时,艇内留守的雷栋和队员们都松了口气。
很快,三人顺利登艇。
“情况如何?”雷栋迫不及待地问道。
何雨柱没有浪费时间,直接将“宁静核心”内的经历、获得的认可、关于另外两块基石的关键信息,以及“万影之祖”和“归墟之眼”的严峻警告,清晰地传达给所有人。
艇内一片寂静,只有设备运行的微弱声音。信息量太大,形势的急转直下,让每个人都感到了沉甸甸的压力。
“也就是说,‘永霜棺椁’的任务算是完成了一半,我们找到了‘混沌之核’并建立了联系,但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雷栋总结道,眼神锐利。
“是的。”何雨柱点头,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艇壁,望向了星图的深处,“我们必须立刻前往‘默然之环’,寻找‘定义之石’!”
他顿了顿,看向依旧在静室内沉睡、但眉心的冰晶纹路已然稳定、甚至与何雨柱体内的混沌源力产生微弱共鸣的林晚。
“而且,我有预感,‘灵思祖地’……或许与林晚,有着莫大的关联。”
“破冰者”突击艇引擎启动,调转方向,朝着新的坐标,也是更加未知的险境,义无反顾地驶去。
薪火传承之路,终于迈出了实质性的第一步。而浩瀚星海间的暗流,也因此变得更加汹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