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的“定义”如同无形的律令,瞬间改写了局部战场的规则。“掠食者”那赖以生存的混乱护盾土崩瓦解,狂暴的攻击化为乌有,整个狰狞的舰体仿佛被剥去了甲壳的螃蟹,赤裸而茫然地暴露在绝对秩序的领域之中。
舰桥内,“逐火者”号的船员们甚至忘了欢呼,只是震撼地看着那片重归“纯净”的空域,以及那艘之前还不可一世的怪舰,此刻如同被施了定身法般僵在原地。雷栋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看向何雨柱背影的目光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那是庆幸,是敬畏,更有一丝对未知力量的凛然。
铁魄核心的光辉平稳流转,快速分析着数据:“目标护盾系统彻底失效,能量反应下降47%,规则抗性归零。其内部结构出现适应性紊乱,部分区域开始自我崩解。何雨柱,你的定义领域对其造成了‘规则休克’。”
何雨柱没有回应,他那由纯粹暗影构成的身躯仿佛与整个“摇篮”空间融为一体,混沌双眸锁定着那艘失去爪牙的“掠食者”。他没有立刻发动毁灭性打击,因为在瓦解对方防御的瞬间,他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异常——一丝被那混乱护盾和狂暴气息所掩盖的、极其微弱却无比熟悉的波动!
那波动……灵动、鲜活,带着不屈的生机与混沌的创造之力,与他刚刚在“初源之茧”上感知到的、属于何雨水的那缕古老印记,同出一源!只是这丝波动更加“新鲜”,也更加……“痛苦”,仿佛是被强行剥离、囚禁、不断榨取着力量!
这丝波动,正从那“掠食者”怪舰的核心部位散发出来!
雨水?!她的力量怎么会在这艘充满毁灭欲望的怪舰内部?!
一股混杂着震惊、愤怒与极致冰冷的杀意,如同火山般在何雨柱心底爆发。他周身的暗影仿佛活了过来,开始微微扭曲,散发出令人灵魂冻结的寒意。
“柱子?”雷栋感受到了何雨柱气息的剧变,那不再是之前的沉稳掌控,而是某种即将爆发的、毁天灭地的风暴前兆。
何雨柱没有解释,他只是抬起了另一只手。这一次,不再是平和地“界定”规则,而是带着不容置疑的、撕裂一切的意志!
“剥离。”
他对着那艘怪舰,发出了冰冷的指令。
没有能量冲击,没有物理接触。但那艘庞大的“掠食者”怪舰,其厚重狰狞的金属外壳,如同被无形的巨手生生撕开的罐头,从中间部位开始,发出令人牙酸的金铁扭曲声,硬生生地向两侧裂开!内部的结构——扭曲的能量管道、蠕动的生物组织、闪烁着混乱光芒的未知器官、以及被囚禁在核心能量炉中、正在被缓慢抽取力量的一团……包裹在朦胧青光中的、不断挣扎的星火!——全部暴露在了虚空之中!
那团青色的星火!其核心跃动的光芒,其散发出的生命气息,与何雨柱记忆中的妹妹何雨水,一般无二!虽然微弱,虽然被痛苦缠绕,但那就是雨水的力量无疑!
“雨水!!”何雨柱的意念如同受伤的野兽发出的咆哮,瞬间传遍四方。那团被囚禁的青色星火仿佛也感应到了至亲的到来,猛地爆发出更加明亮的光芒,挣扎得更加剧烈。
“嘶嗷——!(我的!宝藏!我的力量之源!)”那“掠食者”怪舰发出了更加疯狂、更加暴戾的精神嘶吼,被强行撕开舰体的剧痛似乎都压不住它对那团星火的贪婪。它残存的推进器疯狂喷吐着混乱的能量流,试图重新合拢舰体,或者带着那团星火逃离。
“你——找——死!”
何雨柱彻底怒了。妹妹的力量,竟然被这种东西如同电池般囚禁、抽取!他不再有任何保留,那凝聚的暗影身躯瞬间扩散,仿佛化作了一张笼罩星空的巨网,直接将整艘“掠食者”怪舰包裹在内!
“定义:禁锢!”
“定义:能量逆流!”
“定义:信息剥离!”
三重定义,如同三道绝对的神谕,施加在怪舰之上。
那试图合拢的舰体被无形的力量死死固定,无法动弹半分;其内部疯狂运转的能量炉,如同被投入了冰水的烙铁,能量流动瞬间逆转、失控,在舰体内部引发连环的能量殉爆;更可怕的是,何雨柱那庞大的意念如同最精密的手术刀,直接切入其混乱的核心意识,蛮横地掠夺、剥离着其存储的信息——关于它的来历,关于它如何找到“摇篮”,关于它如何捕获这团“星火”!
“不——!(我的记忆!我的知识!)”怪舰的精神波动充满了恐惧与绝望,它能感觉到自己的一切正在被强行读取、剥夺。
剧烈的能量殉爆从怪舰内部不断发生,火光与碎片从撕裂的伤口中喷涌而出,将其映照得如同星空中一朵凄厉的烟花。它的嘶吼声越来越微弱,精神波动迅速涣散。
何雨柱无视了它的毁灭过程,全部心神都集中在剥离出的那些混乱、破碎、却蕴含着关键信息的精神碎片上。
他“看”到了这艘“掠食者”怪舰,隶属于一个名为“噬星者”的掠食文明分支,它们如同宇宙的清道夫(或者说癌细胞),游荡在各个文明坟场和规则破碎区,依靠吞噬残骸、能量和规则碎片为生。
他“看”到它们是在追踪一股强烈的、未被完全同化的“定义者”文明波动时,偶然发现了“摇篮”的大致方位。那股波动……似乎源自何雨柱之前与“仲裁议会”抹除力量对抗时,短暂爆发出的、融合了远古碎片与人性变量的“逻辑奇点”!是那场战斗的余波,像灯塔一样,将这些掠食者引了过来!
他“看”到它们在一处被称为“叹息回廊”的规则破碎带,发现了一处刚刚结束激烈战斗的痕迹,战场残留着强大的混沌星火之力与另一种冰冷死寂的力量(很可能是“编织者”或其爪牙)碰撞的余波。就在那里,它们发现了这团被遗落、似乎与主体失散、并且明显受损不轻的青色星火。于是,它们如同鬣狗般一拥而上,利用其混乱规则的特性和数量优势,付出了惨重代价后,才勉强将这团星火捕获、囚禁,准备带回巢穴慢慢“享用”和解析。
信息到此戛然而止,那艘“掠食者”怪舰在最后的能量大爆炸中,彻底化为了宇宙尘埃,只有一些较大的金属碎片和能量残渣漂浮在虚空中。
何雨柱收回了扩散的暗影,重新凝聚成人形。他没有去看那毁灭的余烬,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团被他小心翼翼用柔和定义力量包裹、接引到身前的青色星火之上。
星火的光芒依旧显得有些黯淡,传递出的意念也断断续续,充满了疲惫、痛苦,以及一丝……迷茫。
“哥……哥哥……是……你吗?”微弱的意念,如同风中残烛,却让何雨柱的灵光核心为之剧震。
“是我!雨水!是我!”何雨柱的意念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激动与心疼,他尝试着将自身温和的本源力量,缓缓渡入那团星火,“别怕,哥哥在这里。告诉哥哥,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会……变成这样?是谁伤的你?”
得到了熟悉力量的滋养,那团青色星火的光芒稍微稳定了一些,传递出的意念也清晰了不少,但依旧带着巨大的痛苦和混乱:
“混乱……时空……好多敌人……‘织网者’……陷阱……”
“为了……送走……‘钥匙’……我断后……”
“被击中……分散了……好痛……”
“这里……是哪里?哥哥……你怎么……也来了?快走……它们……会找到这里……”
断断续续的信息,却勾勒出了一幅惊心动魄的画面。何雨水似乎在执行某项至关重要的任务,护送着什么“钥匙”,却遭到了名为“织网者”(很可能就是“编织者”的别称或分支)的伏击。她为了掩护“钥匙”撤离,独自断后,身受重伤,力量被打散,这一部分核心星火不幸被随后赶到的“掠食者”捕获。
“钥匙?什么钥匙?”何雨柱急切地追问。
“是……希望……对抗‘终末’的……唯一……”何雨水的意念更加模糊,似乎回忆起这些信息对她负担极大,“在……‘无序深渊’……必须……送到……”
话音未落,那团青色星火猛地一阵剧烈摇曳,光芒急速黯淡下去,传递出的意念也彻底中断,仿佛耗尽了最后一丝力量,陷入了彻底的沉寂之中,只剩下最本能的、对何雨柱力量的汲取以求维持不灭。
“雨水!雨水!”何雨柱心中大急,连忙加大力量的输送,小心翼翼地温养着这团受损严重的妹妹的本源星火。他能感觉到,这团星火只是何雨水力量的一部分,并非她的全部,但受损极其严重,几乎到了溃散的边缘。
“‘无序深渊’……”雷栋和铁魄核心也接收到了这些信息,脸色都无比凝重。这正是之前雨水古老印记所指的方向,也是那缕印记最后消失的区域。
“看来,我们下一个目标,很明确了。”雷栋沉声道,目光锐利地看向星图上那片被标记为极度危险的黑暗区域。
铁魄核心的光辉闪烁着:“‘钥匙’、‘希望’、‘对抗终末’、‘无序深渊’……何雨水肩负的使命,恐怕比我们想象的还要重大。而打伤并追击她的‘织网者’,极有可能还在那片区域活动。”
何雨柱将陷入沉寂的妹妹的星火小心地收入自身灵光最核心处,以自身本源力量仔细温养。他抬起头,望向“无序深渊”的方向,混沌双眸中,之前的激动与心疼已被一种沉淀下来的、如同亿万载寒冰般的决绝所取代。
妹妹重伤失散,身负关乎宇宙存亡的使命,被困于绝地,还有强敌环伺……
他轻轻握紧了由暗影构成的“手”,感受着体内奔腾的力量与肩头沉甸甸的责任。
“准备出发。”他的意念平静无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目标,‘无序深渊’。”
“我们去接雨水回家。”
“顺便,”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寒芒,“会一会那些敢伤我妹妹的……‘织网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