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羊人……你的牧场,该换主人了。”
何雨柱的声音不高,却如同蕴含着某种奇异的法则力量,清晰地回荡在龙庭遗迹死寂的虚空中。他手持龙心密钥,周身气息圆融无瑕,与这片残破的天地隐隐共鸣,仿佛他才是此地真正的主人。
牧者那由无数冰冷符文构成的眼眸剧烈闪烁,显示出其内心远不如表面那般平静。祂手中的扭曲木杖微微震颤,搅动着周围稀薄的能量。
“狂妄!”牧者的声音失去了之前的绝对淡漠,带上了一丝被冒犯的愠怒与一丝难以察觉的忌惮,“窃取‘密钥’,僭越‘牧权’……汝可知,此乃忤逆‘原初’之大罪!当受永世沉沦‘归墟’之刑!”
话音未落,祂手中扭曲木杖猛地向前一点!
并非指向何雨柱,而是点向了下方那庞大残破的龙庭大陆!
“敕令:万龙尸骸,听吾号令!起!”
“轰隆隆——!”
整片龙庭遗迹剧烈震动起来!无数断裂的山脉、干涸的海床、倒塌的宫殿深处,一具具庞大无比、早已失去生机不知多少岁月、只剩下皑皑白骨的巨龙尸骸,仿佛被无形的丝线操控,挣扎着、扭曲着,从大地的束缚中破土而出!
它们的眼窝中,燃烧起幽绿色的、充满了死寂与怨毒的魂火!它们张开的巨口之中,不再有震天的龙吟,只有令人毛骨悚然的骨骼摩擦声与灵魂层面的哀嚎!
成千上万的龙骸,如同复苏的亡灵大军,遮天蔽日,散发出滔天的死气与怨恨,将那暗淡的龙庭余晖都染成了一片惨绿!它们的目标,只有一个——何雨柱!
这是牧者掌控此片“牧场”的权柄体现之一!以龙庭子民自身的尸骸,化作毁灭的兵器,去屠戮任何敢于挑战其权威的存在!其手段之酷烈,心思之恶毒,令人发指!
“哥!”何雨水在“启明”号内看得心惊肉跳,那万千龙骸复苏的景象,比之前的龙怨魂影更加具象,更加具有压迫感!
何雨柱面对这亡灵龙海,眼神依旧平静,只是深处掠过一丝冰冷的怒意。以亡者尸骸为武器,亵渎英灵,此等行径,已触其逆鳞。
他没有动用刚刚提升的力量去硬撼,而是缓缓抬起了手中那枚赤金色的龙心密钥。
“龙庭的先祖,不屈的英魂……”何雨柱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仿佛在与这片天地,与那些白骨深处残存的意念沟通,“安息吧。你们的牺牲,并非毫无意义。你们的传承,由我继承。你们的仇敌,由我……来斩!”
他将自身那融合了地皇厚重、混沌包容、星火信念的意志,透过龙心密钥,如同水波般轻柔地扩散开去。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
那原本散发着滔天死气与怨毒、疯狂扑向何雨柱的龙骸大军,在触及到这蕴含着龙心密钥气息与何雨柱安抚意志的波动时,竟如同被施了定身法一般,猛地停滞在了半空!
它们眼窝中燃烧的幽绿色魂火剧烈地跳动、闪烁,显示出其内部残存意念的剧烈挣扎。那是对牧者操控的本能反抗,是对龙心密钥代表的传承与希望的感应,也是对何雨柱那安抚与承诺的……一丝微弱的回应!
它们虽是尸骸,被死寂与怨恨充斥,但其最深处,依旧烙印着龙庭文明的不屈与骄傲!岂愿自身尸骨被仇敌利用,成为屠戮后来者的工具?!
“嗷——!!”
一具格外庞大的五爪金龙骸骨,猛地仰天发出一道无声的灵魂咆哮,其眼窝中的魂火骤然爆发出璀璨的金光,竟暂时压过了那幽绿的死寂!它猛地调转庞大的骨躯,一口咬向了身旁另一具被完全控制的龙骸!
仿佛引发了连锁反应,越来越多的龙骸眼中魂火闪烁,挣扎加剧,整个亡灵龙海陷入了一片混乱的内斗与僵持之中!
“什么?!”牧者再次震惊。祂感觉到自己对这片“牧场”亡灵大军的控制权,正在被一股柔和却坚定的力量强行干扰、削弱!而那力量的源头,正是何雨柱手中的龙心密钥,以及他那奇特的、能与龙庭残存意志共鸣的气息!
“汝……竟能干扰牧权?!”牧者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牧权,是“原初”赋予的、管理“牧场”的根本权限,涉及对纪元遗骸、文明余烬的支配,理论上不容置疑。可眼前这个“变数”,凭借那枚钥匙和其自身特质,竟在撼动这根基!
“并非干扰。”何雨柱手持密钥,一步步踏虚而行,走向牧者。他所过之处,那些挣扎的龙骸纷纷避让,仿佛在为他让开一条通往王座的通路。“而是……拨乱反正。”
“龙庭,非你之牧场;英魂,非你之奴仆。”
“今日,我便以这龙庭传承者之身份,收回此地的……‘命名权’!”
何雨柱话音落下,将龙心密钥高高举起!同时,他体内那方已然稳固、完成了初步蜕变的内天地轰然运转,与密钥产生强烈共鸣!
“以我何雨柱之名,承龙庭之志,以此密钥为凭——”
“此界,当为‘龙眠之地’,英灵安息之所,而非‘牧者之场’!”
“敕令:更迭!”
“嗡——!”
一股无形的、却宏大至高的规则波动,以龙心密钥为核心,如同水银泻地般,瞬间席卷了整个龙庭遗迹残骸!
刹那间,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种本质上的变化。
那弥漫在空气中、无处不在的、属于“牧场”的冰冷、压抑、被圈养的感觉,如同被阳光驱散的晨雾,迅速消退、瓦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苍凉、悲壮,却带着尊严与安宁的沉眠气息。
天空中那暗淡的余晖,颜色似乎也清亮了几分,少了一份死寂,多了一份宁静。
那些挣扎的龙骸,眼中的幽绿魂火渐渐平息,重新化为了沉眠的黯淡。它们庞大的骨躯缓缓沉降,重新落回大地,如同归巢的游子,不再充满暴戾,只余下历史的厚重与沧桑。
牧者周身那与整个遗迹隐隐相连、如同蛛网般无形的“牧权”丝线,在这一刻,发出了清晰的崩裂声!祂与此地的那种绝对掌控联系,被强行斩断了大半!
“噗——!”
牧者那模糊的身影剧烈晃动,仿佛遭受了无形的重击,发出一声闷哼。虽然看不清面容,但能感觉到祂的“存在”都黯淡了几分。牧权被强行更迭,对祂而言,是根源性的损伤!
“你……你竟能……篡改‘原初’赋予的‘命名’?!”牧者看向何雨柱的目光,第一次充满了真正的、毫不掩饰的惊骇与……一丝恐惧!
这已经超出了力量的范畴,涉及到了宇宙底层规则的认知与运用!这个“变数”,不仅力量成长惊人,其本质的“异常”程度,更是远超预估!
何雨柱缓缓放下龙心密钥,感受着自身与此地产生的那一丝新的、更加平等、更加和谐的联系。他成功地将此地从“牧场”的概念,扭转为了“龙眠之地”。这并非彻底剥夺了牧者的力量,但极大地削弱了其在此地的权柄,打破了其不败的金身。
他看向遭受反噬、气息不稳的牧者,眼神冰冷。
“看来,你这牧羊人,也并非不可战胜。”
“现在,我们可以公平一战了。”
他一步踏出,周身混沌气息升腾,内天地之力蓄势待发,首次主动向这位神秘的“牧者”,发起了挑战的讯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