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缕玄黑色的龙气,如同蛰伏了万古的凶兽终于睁开了冰冷的眼眸,自四九城废墟的最深处,沿着何雨柱与大地相连的地皇本源,逆流而上,悍然注入他近乎干涸的经脉!
这龙气,与何雨柱之前感受过的任何地脉之力都截然不同。它不似昆仑星枢的浩瀚缥缈,不似寻常地脉的温厚包容,更不似那扭曲王座散发出的污秽死寂。它冰冷、锐利、沉重,仿佛凝聚了无数铁血征伐、王朝倾覆、文明涅盘时最极致的杀伐之气与不屈意志!龙气所过之处,何雨柱那因力量过度消耗而受损的经脉,竟传来一阵阵被千刀万剐般的剧痛,但在这剧痛之后,却是一种前所未有的、破而后立的坚韧与力量感在滋生!
寂灭龙脉!
这名字本身就充满了矛盾与极致——于寂灭中潜藏,于终末时爆发!
随着这股独特龙气的注入,那威严而苍老的意念碎片也如同解封的古老卷轴,在他脑海中徐徐展开更多信息:
“…紫气东来,亦有尽时。帝星陨落,国祚南迁,非是消亡,而是……蛰伏。集一朝之气运,万民之悲愿,融山河之泣血,铸就此‘寂灭’之脉,藏于龙兴之地,以待……终极之变。”
“…此脉非祥,主兵戈,掌杀伐,司涅盘。非身负大气运、大因果、且历经寂灭重生之心志者,不可引,不可御,触之即遭反噬,魂飞魄散。”
“…‘异数’临,‘心锚’动,地皇归位,方符合引动之机。持此脉之力,可短暂抗衡‘规则’之压,可伤及‘根源’之影,然亦会与门后‘饕客’产生更深羁绊,因果纠缠,再难分割……”
信息至此戛然而止,但那沉重的意味却如同山岳般压在何雨柱心头。
他明白了。这条“寂灭龙脉”,是这片土地上某个辉煌朝代在面临倾覆之灾时,集举国之力,以某种逆天秘法,将最后的国运、万民的悲愿与不甘,强行凝聚而成的一条“复仇之龙”、“涅盘之龙”!它代表着文明在绝境中最后、也是最极端的一种反抗意志!
它潜藏于此,不是为了滋养万物,而是为了在真正的末日来临时,爆发出足以撼动规则、伤及根源的最后一击!
而引动它的条件,苛刻到令人发指——需要他这个来自异世的“变数”,需要稳固本心的“心锚”,需要执掌大地权柄的“地皇”,三者缺一不可!父亲步青云的布局,将他与这个世界深度绑定,难道……从一开始,就看中了这条“寂灭龙脉”,想让他成为驾驭这条凶龙的人?!
就在何雨柱消化这惊人信息,并努力适应体内那霸道龙气带来的痛苦与力量时,异变再生!
“嗡——!”
地下深处,那扇刚刚因他的“悖论信息刺”而略微闭合了一丝的青铜巨门,猛地一震!门后那古老而饥饿的存在,似乎对这股突然出现的“寂灭龙脉”之力,产生了远超之前的……剧烈反应!
“这是……‘寂灭’的味道?!!” 沙哑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狂喜与一种近乎癫狂的贪婪,“……哈哈哈!步青云!你果然……留下了最好的东西!这条‘小虫子’……竟然能引动它?!”
轰隆!
幽深的洞口之中,黑暗再次翻涌,虽然那恐怖的吞噬之力没有再次降临(似乎因为门缝的闭合受到了限制),但一股更加诡异的力量弥漫开来——那是因果的牵引!是命运的纠缠!
何雨柱猛地感觉自身与那扇青铜巨门之间,仿佛被无数无形的、冰冷的丝线强行连接在了一起!这些丝线,一端扎根于他刚刚吸纳的“寂灭龙脉”之力,另一端,则穿透虚空,牢牢系在了那扇青铜巨门之上!
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每多吸收一分“寂灭龙脉”的力量,他与门后那存在的因果纠缠就加深一分!那存在的“目光”透过门缝,如同最贪婪的鉴赏家,死死地“钉”在了他,以及他体内那缕玄黑色的龙气之上!
“原来……引动‘寂灭’,便是……打开与吾……真正‘餐宴’的……请柬……” 古老的声音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愉悦,“……小家伙……你逃不掉了……你的命运……你的力量……乃至你本身……终将成为……吾苏醒的……第一道……主菜!”
这不再是简单的吞噬,这是一种更高级、更恐怖的绑定!那门后的“饕客”,似乎将这条“寂灭龙脉”视为了某种……钥匙或者 “开胃菜” !而何雨柱引动了龙脉,就相当于主动将自身放在了“餐盘”之上!
“哥!你的身体!” 何雨水惊恐地指向何雨柱。
何雨柱低头,只见自己裸露在外的皮肤之下,那玄黑色的龙气如同活物般游走,而在龙气流经的经脉表面,竟然开始隐隐浮现出与那青铜巨门上纹路极其相似的、细微的暗金色烙印!这些烙印散发着与门后存在同源的、古老而饥饿的气息!
他被“标记”了!被那门后的存在,通过这“寂灭龙脉”的力量,打上了专属的“印记”!
一股寒意从何雨柱脚底直窜天灵盖。他意识到,自己可能在不经意间,踏入了一个比“观测者”布局更深、更危险的陷阱!父亲步青云,到底是想让他驾驭这股力量,还是……将他作为了喂饱这门后存在的……祭品?!
“不能再待在这里了!” 何雨柱当机立断,强行压制住体内仍在不断涌入、并与那青铜门产生共鸣的“寂灭龙脉”之力,拉起何雨水,“我们必须立刻离开!这股力量和那门后的东西,太过诡异!”
他尝试切断与脚下龙脉的联系,却发现异常艰难。那“寂灭龙脉”仿佛认准了他这个符合条件的“宿主”,如同跗骨之蛆,源源不断地涌来,加深着他与青铜门的因果纠缠。
“想走?……晚了……” 门后的存在发出低沉的、仿佛看穿一切的笑声,“……因果已定,‘标记’已成……无论你逃到宇宙尽头……吾……终会找到你……”
何雨柱不再理会那声音,全力运转地皇之力与“心锚”印记,对抗着龙脉的强行灌注与那因果的牵引,身形冲天而起,朝着云层中焦急等待的“启明”号飞去。
何雨水紧随其后,星火之力环绕两人,尽可能隔绝着下方那令人不安的气息。
就在他们即将进入“启明”号开启的接引光柱时,何雨柱鬼使神差地,最后回头望了一眼那片废墟,那个幽深的洞口。
恍惚间,他似乎看到,那微微开启的青铜门缝之后,并非纯粹的黑暗,而是……一双巨大无比的、如同漩涡般的、充满了无尽贪婪与古老岁月的……眼眸,正静静地,注视着他。
那眼神,仿佛在说:
“我们……很快……会再见的……”
何雨柱猛地打了个寒颤,不再犹豫,与何雨水一同冲入了“启明”号。
舱门关闭,星舰引擎轰鸣,迅速拉升高度,脱离地球大气层,朝着遥远的星空遁去。
舰桥内,何雨柱瘫坐在座椅上,脸色苍白,气息紊乱,体内玄黑色的龙气与赤金色的地皇之力冲突不定,皮肤下的暗金烙印若隐若现。
他抬起手,看着自己掌心那细微的、与青铜门同源的纹路,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力量,他得到了。但这力量,却如同带着倒钩的锁链,将他与一个更加恐怖的存在,牢牢捆绑在了一起。
前路,似乎更加迷雾重重,也更加……危机四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