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用的!步青云的算计再深,也改变不了你们是棋子的本质!在这洪流中沉沦吧!成为‘王座’的养分!”
“易中海”那充满恶意的意念,如同跗骨之蛆,借助暗红令牌与外部扭曲王座的力量,强行撕裂了记忆洪流的相对平静。原本就混乱庞杂的信息漩涡,瞬间变得更加狂暴!无数被“遗忘瘟疫”扭曲、充满了绝望与怨恨的记忆碎片,化作一张张狰狞的鬼脸,发出无声的尖啸,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食人鱼,从四面八方向着何雨柱与何雨水蜂拥而来!
这些鬼脸,不再是模糊的背景杂音,它们携带着实质性的精神攻击,撕咬着何雨水布下的星火护盾,发出令人牙酸的“滋滋”声,试图污染、瓦解他们的意志防线。整个记忆通道剧烈震颤,边缘开始出现崩溃的迹象,灰色的虚无如同潮水般从外部渗透进来。
“哥!通道要撑不住了!” 何雨水脸色发白,全力维持着星火,但鬼脸的数量实在太多,前仆后继,她的力量在飞速消耗。
何雨柱同样承受着巨大的压力,那些鬼脸的哀嚎与怨恨不断冲击着他的心防,试图再次引动他因得知真相而产生的愤怒与动摇。但他眉心的“心锚”印记此刻青光流转,无比稳定,将那些负面情绪牢牢隔绝在外。
父亲步青云最后的留言在他心中回荡——“……希望你能成为那个,掀翻棋盘的人!”
掀翻棋盘……
何雨柱的目光扫过那些疯狂涌来的、代表着被“观测者”摧残的无数生灵最后痕迹的扭曲鬼脸,又透过即将崩溃的通道壁垒,仿佛看到了外面那个由无数痛苦面孔堆砌的王座,以及王座上那个窃取了“易中海”面貌的傀儡。
愤怒吗?愤怒。但愤怒解决不了问题。
不甘吗?不甘。但不甘只会让自己失去冷静。
他现在需要的,不是被情绪支配,而是……理解,然后,打破!
“雨水,” 何雨柱的声音异常平静,带着一种洞悉本质的冰冷,“它们不是我们的敌人,它们……是受害者。是‘观测者’罪恶的证明。”
何雨水一怔,看向哥哥。
何雨柱抬起手,没有凝聚攻击性的地皇神力,而是将那份得自“心锚”的、与地球文明沉淀意志相连的感应之力,混合着自己那份已然明悟的、坚定的“守护”之心,化作一圈温暖而悲悯的青色光晕,向四周扩散开来。
这光晕并不强大,却带着一种“家”的安宁、“国”的厚重与“文明”的坚韧。
当那些狰狞的鬼脸触碰到这青色光晕时,它们疯狂的攻击动作猛地一滞!那充满怨恨与痛苦的脸上,竟然极其短暂地,流露出了一丝……迷茫与……渴望?
它们渴望的,不是吞噬,而是……解脱,是回归那早已被“遗忘”的、属于他们自己的、真实的记忆与安宁!
“我无法让你们复生,” 何雨柱的声音如同古老的钟鸣,响彻在这片混乱的空间,“但我可以,给你们一个归宿。”
他双手虚抱,那青色光晕骤然扩大,仿佛化作了一个无形的、温暖的怀抱。与此同时,他引动了更深层次的地皇权柄——不是力量,而是认同与接纳!
“以此界地皇之名,此方文明守护者之志!”
“凡为此界生灵,无论过往为何,其存在之痕迹,皆为此方天地记忆之一部分!”
“散落的英魂,蒙尘的意志……归来吧!”
“重归……家园的序列!”
嗡——!
整个记忆洪流,仿佛被投入了一颗定魂神珠!那些原本狂暴的、被扭曲的鬼脸,如同听到了母亲的呼唤,挣扎的动作渐渐平息,脸上的狰狞与痛苦如同冰雪消融,逐渐化为平静,甚至带着一丝释然。它们不再攻击,而是化作点点微弱却纯净的白色光粒,如同归巢的萤火,纷纷扬扬地投向何雨柱周身那青色的光晕,融入其中,成为了那厚重文明意志的一部分,得到了暂时的安眠与净化。
它们,被这片生养它们的土地,重新 “承认” 和 “接纳” 了!
来自记忆洪流内部的威胁,竟以这样一种出乎意料的方式,被化解了!
“不!这不可能!”“易中海”在外界发出了惊怒交加的咆哮,他感觉到自己与王座上那些“砖瓦”的联系正在被强行削弱!“你怎么能……你怎么敢?!”
何雨柱没有理会外面的无能狂怒。内部威胁暂解,但通道的崩溃仍在加剧!
“雨水,跟我走!” 他拉住妹妹的手,眉心的“心锚”印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如同在暴风雨中指引方向的灯塔!“‘心锚’之力,不在于固守,而在于……定位!定的是我们自身的‘心’,也是我们所要前往的‘位’!”
他不再试图稳定这即将崩溃的通道,而是将所有的“心锚”之力与地皇意志集中于一点,朝着通道壁垒最薄弱、同时也是与外界现实连接最清晰的一个方向,悍然“撞”了过去!
“我们的‘位’,不在过去,不在他人的棋局里!”
“在当下!在我们自己的路上!”
轰隆——!
仿佛玻璃破碎的巨响在意识层面炸开!记忆通道彻底崩塌,无尽的灰色虚无吞噬了后方的一切。但何雨柱与何雨水,已然化作一道融合了赤金、橘红与纯净青色的流光,强行冲破了壁垒,从那片意识的困境中,挣脱而出!
现实的光线刺入眼眸。
他们依旧悬浮在四九城废墟的上空,下方是那片断壁残垣,上方是那尊因为部分“砖瓦”被何雨柱净化接纳而显得有些不稳、面孔蠕动更加剧烈的扭曲王座,以及王座上脸色铁青、难以置信的“易中海”。
“启明”号在云层中发出嗡鸣,显然为他们的回归而感到振奋。
何雨柱脚踏虚空,身姿挺拔,周身气息与离开前已然不同。少了几分因真相冲击而产生的戾气,多了几分历经淬炼后的沉静与洞明。他抬头,看向那扭曲王座,眼神平静,却带着一种仿佛能看穿一切虚妄的穿透力。
“你的把戏,该结束了。” 何雨柱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四方,“靠着窃取他人痛苦堆砌起来的力量,不过是无根之萍,镜花水月。”
“易中海”死死攥着手中的暗红令牌,试图重新稳定王座,色厉内荏地吼道:“狂妄!就算你暂时摆脱了记忆洪流又如何?你终究逃不出这天地牢笼!你们注定是……”
“我们是什么,不由你,也不由步青云来定义。” 何雨柱打断了他,他缓缓抬起手,这一次,没有凝聚任何神通,只是简单地,指向了“易中海”,或者说,指向了他手中那枚暗红令牌,以及其背后所代表的……规则。
“我,何雨柱,以此界地皇之名,以脚下山河社稷为凭,以心中守护之念为引……”
“不认可你这‘痛苦王座’在此地的‘存在权限’。”
“不承认你这‘遗忘令牌’对此方法则的‘扭曲定义’。”
他的声音,仿佛带着言出法随的力量,每一个字落下,那扭曲王座的光芒就黯淡一分,其上的痛苦面孔就平静一分,那暗红令牌散发的污秽之光就收缩一分!
这不是能量对抗,这是……权限否定!是地皇对其管辖领域内“异常规则”的单方面宣判!
“你……你做了什么?!”“易中海”惊恐地发现,他与王座、与令牌的联系正在被一种更根本、更浩瀚的意志强行剥离!他感觉自己正在从“看守者”的身份上被“踢”下来!
“我什么都没做。” 何雨柱目光平静,“只是拿回了,本就属于这片土地的东西的……管理权。”
他再次向前踏出一步,声音如同最终的审判:
“此地,当归于平静。”
“此座,当散于尘埃。”
“此令,当……碎!”
“碎”字出口,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那暗红令牌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哀鸣,表面瞬间布满了裂痕,随即“嘭”的一声,炸裂成无数暗红色的光点,消散在空中!
失去了令牌的支撑,那尊庞大的扭曲王座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崩塌声!无数痛苦的面孔如同获得了最终的解脱,化作纯净的白色光点升腾、消散。王座本身也开始分崩离析,化作最基础的粒子,归于虚无。
“不——!!!”‘易中海’发出一声充满不甘与恐惧的尖啸,他的身体也随之变得透明、模糊,最终如同被风吹散的沙画,彻底消失不见。
天空,恢复了清明。只有下方那片废墟,无声地诉说着过往。
何雨柱缓缓落下,站在一片残破的瓦砾之上,何雨水紧随其后。
兄妹二人相视无言,却都明白,有些东西,已经不同了。
何雨柱看着手中的“星耀”令牌,它依旧黯淡。他又看向脚下的大地,目光仿佛穿透了土层,看到了那深埋的“心锚”本源。
“棋盘……”他低声自语,眼神锐利如刀。
“……是该动一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