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间传来的,是薪火鼎碎片温润而坚定的触感,仿佛能感受到其中承载的无数岁月、无数先民披荆斩棘的意志。前方,是幽蓝闪烁、连接着未知恐怖维度的空间裂隙,以及四名散发着绝对冰冷与死寂气息的秩序守卫。
退路已绝,力量未复。
唯有意念,坚不可摧。
何雨柱缓缓闭上了眼睛,不再去看那令人绝望的强敌与险境,而是将全部的心神,沉入了自己的内心,沉入了与薪火碎片的深层共鸣之中。
他想起了穿越之初,在那个小小的四合院里,为了改变“傻柱”的命运而挣扎;
想起了与易中海的周旋,追回抚养费时的快意;
想起了发现敌特,初次接触“青桐”隐秘时的震惊;
想起了地脉之战,妹妹雨水觉醒时的担忧与欣慰;
想起了瑶池仙境,云华夫人的托付与认可;
更想起了石峰那最后决绝的一推,以及他湮灭前那句“任务完成”…
一路走来,坎坷艰难,但他从未后悔。他从一个只想过好自己小日子的穿越者,一步步走到了今天,肩负起了守护这片土地、这条龙脉、这缕文明薪火的责任。
这责任,沉重,却让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充实与…意义。
“也许…这就是我穿越到此的意义所在。”何雨柱在心中默念,嘴角甚至勾起了一丝释然的弧度。
他猛地睁开双眼,眸中已再无半分犹豫与恐惧,只剩下如同星空般深邃的平静与如同薪火般燃烧的决绝!
那四名秩序守卫似乎感应到了他气息的变化,不再等待,四柄能量长戟同时刺出!四道凝练到极致、足以湮灭金丹修士的幽蓝光束,撕裂空气,瞬间抵达何雨柱身前!
然而,何雨柱不闪不避,甚至没有做出任何防御的姿态!
他只是双手捧起了胸前的薪火鼎碎片,将自身全部的精神、意志、生命本源,乃至那初步融合的伏羲骨血脉,以及刚刚恢复的少许星钥之力,毫无保留地、如同献祭般,疯狂注入其中!
“薪火相传,非为一姓一朝…”
“文明不灭,在乎万众一心…”
“今日,我何雨柱,愿以此身为柴,燃尽残躯…”
“化为此火,焚邪镇恶,护我山河…永镇此隙!”
“轰——!!!!!”
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璀璨光芒,自何雨柱体内,自那薪火鼎碎片之中,轰然爆发!那不再是金红色,而是化作了一种纯粹到极致、温暖到极致、也悲壮到极致的…白金色!
这白金色的光芒,并非能量冲击,而是一种“存在”的升华,一种“概念”的显化!它代表着文明传承的不朽,代表着守护信念的永恒!
那四道足以湮灭一切的幽蓝光束,在接触到这白金色光芒的瞬间,竟如同投入烈火的冰雪,无声无息地消融了,未能掀起半点波澜!
四名秩序守卫那平滑的镜面面甲上,第一次映照出了某种类似“愕然”与“无法理解”的数据流乱码!
白金色的光芒以何雨柱为中心,如同水银泻地,又如同温暖的潮汐,迅速蔓延开来!光芒所过之处,那冰冷死寂的幽蓝能量如同遇到了天敌,节节败退、消融!
光芒触碰到了那座庞大的基座。基座上的符文疯狂闪烁,试图抵抗,但在那代表着文明延续的“不朽”概念面前,一切基于“毁灭”与“净化”的技术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金属构件在白金光芒中如同经历了万载岁月般迅速锈蚀、崩解,那个能量核心更是连挣扎都没有,便化作了最基础的粒子消散!
最终,所有的白金色光芒,所有的意志与力量,所有的牺牲与决绝,都汇聚成了一个人形的光影——那是何雨柱最后的形态。光影深深地看了一眼通道入口的方向,仿佛能穿透岩壁,看到外面正在焦急等待的妹妹和战友。
那目光中,有眷恋,有不舍,但更多的,是一种无愧于心的坦然与托付。
下一刻,白金人影化作了一道横贯长空的璀璨流光,义无反顾地、决绝地…冲向了那道依旧在扭曲、试图挣扎的空间裂隙!
“不——!”通道入口处,刚刚勉强赶到的何雨水,恰好看到了这让她心胆俱裂的一幕,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哭喊!
老周也目眦欲裂,想要冲进去,却被一股柔和却无法抗拒的力量推了回来。
白金流光,悍然撞入了幽蓝裂隙的核心!
“嗡——!!!!!”
整个地下空腔,不,是整个四九城的地底,都为之剧烈一震!一股宏大、温暖、充满了希望与新生意念的波动,以那裂隙为中心,横扫开来,驱散了最后一丝阴霾与冰冷!
那巨大的、如同世界伤疤般的幽蓝裂隙,在白金流光的冲击与融入下,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哀鸣!裂隙的边缘开始收缩、弥合,内部翻滚的混沌色彩与扭曲阴影如同被投入炼狱般被迅速净化、蒸发!
最终,在何雨水与老周泪眼模糊的注视下,那道恐怖的裂隙,彻底消失在了空气之中。原地,只留下一片异常稳固、散发着淡淡温润白光的空间壁垒,仿佛那里从未被撕裂过。
而在那弥合的裂隙原本位置,一块变得更加凝实、表面流淌着温暖白金色泽的“薪火鼎碎片”,缓缓悬浮着。它不再是残片,其形态变得更加完整,仿佛缺失的部分被某种更高层次的力量暂时补全了。碎片之上,隐隐浮现出何雨柱平静而温和的面容虚影,一闪而逝。
一切,归于平静。
邪恶的源头被彻底拔除,裂隙被永久镇封。
代价是…何雨柱。
“哥——!”何雨水瘫倒在地,泣不成声。
老周这个铁打的汉子,也终于忍不住,虎目含泪,一拳又一拳地砸在地上,直到拳头血肉模糊。
……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后方通道传来。得到龙脉稳定信号后,终于突破外部残余阻碍的“龙雀”后续部队,在周卫国的带领下赶到了。
当他们看到破碎的熔炉残骸、弥合的空间壁垒、悬浮的白金碎片,以及悲痛欲绝的何雨水和老周时,所有人都沉默了。
周卫国走到那悬浮的碎片前,感受着其中那股既熟悉又仿佛超脱了的温暖气息,以及那股镇压邪佞、守护山河的永恒意念,他缓缓地、庄严地,敬了一个最标准的军礼。
他身后,所有“龙雀”队员,齐刷刷举起了手臂。
……、
四九城的天空,乌云散尽,久违的阳光洒落大地。城市中的人们,只觉得连日来的莫名压抑感一扫而空,连空气都变得清新了许多,仿佛某种沉重的枷锁被打破了。
只有极少数知情者知道,为了这份看似寻常的安宁,有人付出了怎样的代价。
龙脉在欢欣地流淌,滋养着这片古老的土地。那悬浮于地底深处的、融合了何雨柱一切的白金碎片,如同一个永恒的坐标,一个文明的灯塔,静静地守护着这里。
而在遥远的瑶池仙境,正全力维持周天星斗大阵的云华夫人,似有所感,望向了东方,轻轻发出了一声悠长的叹息。
“以身化薪,永镇山河…此子,不负‘薪火’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