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池仙境,往日仙鹤祥云、灵泉淙淙的祥和景象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极致压抑。
以云华夫人所在的瑶池宫为核心,一道无比恢弘、璀璨夺目的光幕缓缓升起,直抵仙境苍穹之巅。光幕之上,周天星辰按照玄奥轨迹运转不休,投射下无穷无尽的星辉,凝聚成实质般的壁垒。这便是瑶池最强防御——周天星斗大阵!
阵法之内,所有经过玄瑛长老紧急甄别、确认暂无问题的客卿、遗族以及西昆仑本土仙灵,皆被安排至各处阵眼节点,将自身法力毫无保留地注入大阵。麻三姑穿梭于各辅助节点之间,将配制好的清心丹药、快速恢复元气的药散分发给需要的人,同时严密监视着可能出现的内部隐患。整个瑶池,如同一个巨大而精密的战争机器,开始全速运转。
云华夫人悬浮于主阵眼上空,羽衣与长发无风自动,周身月华与周天星辉交融,她的意志便是整个大阵的意志。她深邃的目光穿透阵法光幕,望向那仙境与外界的壁垒交界处。
那里,原本清澈透明的空间壁垒,此刻正被一种粘稠的、不断蠕动扩张的“污渍”所侵蚀。那“污渍”呈现出一种令人作呕的灰败色彩,其中仿佛有无数细小的、扭曲的符号在生灭,散发出冰冷、死寂、否定一切生命与情感的“净化”意志。
“‘模因污染’…果然来了。”云华夫人语气冰冷,“净世的主力,竟是以这种方式直接侵蚀世界壁垒!”
那灰败的“污渍”如同活物般,不断尝试着渗透、同化瑶池的空间壁垒,与周天星斗大阵散发出的璀璨星辉发生着激烈的碰撞,发出滋滋的、令人牙酸的侵蚀声。星辉不断净化着靠近的污染,但那污染却仿佛无穷无尽,前仆后继。
“维持星力输出,重点防御东南巽位,那里是空间结构相对薄弱之处!”云华夫人冷静地指挥着,庞大的神念笼罩整个大阵,精准地调配着力量。
突然,那灰败的污染区域猛地凸起,凝聚成数只巨大无比的、由扭曲符文构成的灰色手掌,带着湮灭一切的恐怖气息,狠狠地拍击在星斗大阵的光幕之上!
“轰!轰!轰!”
整个瑶池仙境为之剧烈震动!光幕上荡漾起剧烈的涟漪,负责那几个区域阵眼的客卿顿时脸色一白,显然承受了巨大的压力。
“哼!星辉流转,斗转星移!”云华夫人手印一变,大阵之上星辰轨迹骤然加速,那几只灰色巨掌拍击处的星辉瞬间变得浓郁百倍,并且产生了某种奇异的偏转力场,竟将大部分拍击之力引导、分散到了整个大阵光幕之上!
巨掌的力量被层层削弱,最终只在光幕上留下了几圈逐渐平息的涟漪,未能撼动大阵根本。
然而,还未等众人松一口气,那灰败污染之中,又传来了新的变化。一阵阵低沉而诡异的吟诵声响起,仿佛有无数个声音在同时念诵着否定现实、歌颂虚无的经文。这声音无视物理阻隔,直接作用于所有生灵的心神!
一些心志稍弱的客卿或低级仙灵,脸上顿时露出了迷茫、痛苦,甚至疯狂的神色,周身法力开始变得紊乱,注入阵眼的能量也变得断断续续!
“是精神侵蚀!紧守灵台!默诵静心法咒!”玄瑛长老大喝出声,同时挥动拂尘,道道清心仙光扫过那些受影响的人。
麻三姑也立刻将大量提神醒脑、稳固心神的药粉撒入空中,化作淡绿色的氤氲之气,辅助抵抗那无孔不入的精神污染。
云华夫人眉头微蹙,这“模因污染”果然棘手,不仅能侵蚀空间,更能直接攻击心神。她张口,清越而充满道韵的吟唱响起,如同月下清泉,洗涤心灵,与那诡异的虚无吟诵分庭抗礼。
瑶池的防御战,在空间与心灵两个层面,同时陷入了艰苦的僵持。星斗大阵虽强,但面对这种前所未见的攻击方式,也只能被动防御,消耗巨大。谁也不知道,这阵法能支撑多久。
……
与此同时,在那强行开辟的、极不稳定的空间通道内。
何雨柱四人面临的处境,同样险象环生。
在击溃了第一波灰白触手的拦截后,他们并未获得喘息之机。通道四周的虚空仿佛被彻底激怒,更多的、形态各异的“净世”造物不断涌现!
有时是如同蜂群般密集的、闪烁着红光的金属飞虫,它们疯狂地撞击着金红色的薪火护盾,每一次撞击都会引发小范围的爆炸,虽然无法破防,却极大地加快了何雨柱的力量消耗。
有时是无形无质、却能直接扭曲感知的精神冲击波,试图让他们迷失在空间的迷宫中。若非何雨水灵枢道体对能量和空间有着超乎常人的敏感,一次次提前预警并指引正确方向,他们恐怕早已偏离航道,坠入未知的空间乱流。
最危险的一次,是通道前方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如同水母般的半透明生物,它散发着强大的空间禁锢力场,试图将整个通道连同他们一起凝固、吞噬!
“不能被它缠住!”何雨柱感受到那力场的可怕,若是被拖住,后面必然有更多拦截力量赶来。他眼中金红光芒暴涨,将薪火鼎碎片的力量与自身意志提升到极限,不再单纯防御,而是发起了攻击!
“薪火燎原,文明之剑,斩!”
他并指如剑,引动周身沸腾的薪火之力,化作一柄凝练无比、仿佛由无数文明史诗篇章构筑而成的金红色光剑,对着那巨大的空间水母猛地斩下!
这一剑,蕴含着人族不屈的意志,蕴含着文明传承的厚重,蕴含着对一切阻碍前行之敌的决绝!
“嗤——!”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那空间水母的禁锢力场在接触到文明剑光的瞬间,便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般迅速消融!剑光毫无阻碍地切入其本体,那水母般的生物发出一阵无声的尖啸,庞大的身躯剧烈扭曲、崩解,最终化作虚无的能量粒子,被通道乱流卷走。
然而,发出这至强一击的何雨柱,脸色也瞬间苍白了几分,气息肉眼可见地萎靡下去。连续的高强度战斗和维持通道,对他的消耗太大了。
“哥!”何雨水心疼地扶住他,将自己精纯的灵枢本源不断渡过去。
“我没事…”何雨柱喘息着,吞下几颗麻三姑留下的备用丹药,目光依旧死死盯着前方那越来越清晰、属于四九城龙脉的衰败气息出口,“快到了!坚持住!”
石峰和老周护卫在两侧,他们的攻击对这些能量体或规则造物效果有限,但依旧竭尽全力,用自身的煞气和意志,帮助何雨柱分担着部分压力,击碎一些漏网之鱼的小型骚扰。
归途,每一步都踏在刀尖之上,都是用意志和鲜血铺就。
终于,在不知击退了多少波拦截,承受了多少次空间乱流的冲击后,前方那原本模糊的出口,骤然放大,变得清晰可见!那熟悉的、带着现代都市隐约轮廓与地脉污浊气息的景象,已然在望!
“出口!”何雨水惊喜地叫道。
四人精神大振,鼓起最后的力气,向着出口加速冲去!
就在他们即将冲出通道的最后一刹那——
异变再生!
一道极其凝练、色泽深灰、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细针,无声无息地自通道侧方的虚空阴影中射出,其目标,并非何雨柱,而是被他紧紧护在身后的何雨水!这一击阴险毒辣,速度快到极致,蕴含的力量更是远超之前的任何一次攻击,显然是潜伏已久的致命杀招!
“雨水小心!”何雨柱魂飞魄散,想要推开妹妹已然来不及!
一直处于高度警戒状态的石峰,在这一刻展现出了他作为顶尖兵王的恐怖直觉与反应速度!他几乎是在那灰针出现的瞬间,便本能地侧身,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了何雨水与那灰针之间!
“噗嗤!”
一声轻微的、令人心悸的入肉声。
石峰身体猛地一僵,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那里,一个细小的孔洞出现,没有鲜血流出,但周围的肌肉皮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败、失去生机,并且那灰败还在急速蔓延!一股冰冷、死寂、充满“净化”意味的力量,正在他体内疯狂肆虐!
“石峰同志!”
“石峰!”
何雨柱和老周目眦欲裂!
石峰抬起头,脸色已然灰白,但他却对何雨柱扯出一个极其艰难的笑容,用尽最后的力气,将何雨柱和何雨水猛地推出了通道出口:
“任务…完成…快…走…”
下一刻,他的身躯被那急速蔓延的灰败彻底吞噬,化作一尊僵硬的、失去了一切生命气息的灰色雕像,随即被后方涌来的空间乱流瞬间卷走、湮灭,尸骨无存!
“不——!”
何雨柱发出撕心裂肺的怒吼,眼睁睁看着石峰为了救雨水,为了掩护他们,在自己面前形神俱灭!
瑶池仙境,周天星斗大阵在“模因污染”的疯狂攻击下苦苦支撑,云华夫人与麻三姑面临巨大压力。而何雨柱一行人,虽历尽艰险终于抵达四九城,却付出了石峰壮烈牺牲的惨痛代价!石峰的牺牲,是为了让他们将薪火鼎碎片成功带回。然而,刚刚脱离空间通道、惊魂未定的何雨柱、何雨水和老周,还未来得及为同伴悲痛,便赫然发现,他们出现的地点,并非预想中的护国寺地脉核心,而是一片完全陌生的、弥漫着浓郁“净世”邪气与血腥味的废墟!这里是什么地方?龙脉节点究竟发生了什么剧变?等待他们的,是更加绝望的陷阱,还是……另一场更加残酷的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