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三姑惊骇的声音通过通讯器传来,如同冰水浇头,瞬间将安全屋内因何雨柱状态好转而升起的一丝喜悦彻底扑灭。
地窖震动!昏睡住户睁眼包围!空洞的黑色眼眸!
每一个词都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诡谲!
“麻前辈!什么情况?立刻报告现场状况!”老周对着通讯器疾声追问,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石峰瞬间进入战斗状态,虽肩部有伤,但眼神锐利如刀,迅速移动到门边警戒,同时示意安全屋内的其他队员做好防御和转移准备。
何雨水更是脸色煞白,猛地扑到通讯器旁,失声喊道:“麻婆婆!院里的人他们怎么了?!”
通讯器里传来一阵剧烈的晃动和杂物倒塌的声响,夹杂着麻三姑急促的喘息和吟诵咒文的声音,显然地窖内的情形极不乐观。
“是……是群体性精神操控!或者更糟……是某种群体‘夺舍’!”麻三姑的声音断断续续,带着压抑不住的震惊,“那碎片……那青桐碎片在释放一种奇特的波动,它确实在与柱子的‘伏羲骨’共鸣,试图唤醒他、治愈他,但同时也像一把钥匙,无意间激活了‘净世’预先埋藏在那些昏睡住户体内的‘暗桩’!”
她语速极快地解释,声音在奔跑和法术激荡的杂音中显得有些扭曲:“‘污秽道标’不仅是陷阱,更像是一个……‘转换器’!它将青桐碎片散发的、本该是正向的灵机波动,扭曲放大成了某种激活信号!那些住户……贾张氏、阎埠贵一家……他们此刻恐怕已被体内潜伏的‘净世’精神种子暂时控制了躯体,成了没有自我意识、只凭本能驱使的‘傀儡’!他们的目标很明确——抢夺青桐碎片,或者……毁掉它!”
“能突围吗?是否需要立刻支援?”老周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快速分析局势。四合院那边的小队虽然精干,但面对这种超自然层面的诡异状况,尤其是投鼠忌器不能伤害被控制的普通群众,处境极其艰难。
“暂时……还能守住地窖口!”麻三姑的声音夹杂着一声类似屏障被撞击的闷响,“老身用‘药婆’一脉的‘安魂障’暂时封住了入口,那些傀儡一时半会儿进不来!但支撑不了太久!这碎片必须尽快送出去,送到柱子身边!它能救柱子!但留在这里,只会引来更多麻烦!”
她的话印证了老周的判断。青桐碎片是救何雨柱的关键,但此刻也成了烫手山芋,留在四合院只会让麻三姑和小队陷入重围。
“坚持住!我立刻派人接应!”老周当机立断,结束与麻三姑的通话,立刻转向石峰,“石峰,你坐镇这里,确保柱子和雨水的绝对安全!我亲自带一队人去接应麻前辈!”
“老周,你的身份……”石峰眉头紧蹙,老周作为高层负责人,亲自涉险并非最佳选择。
“顾不上那么多了!对方手段诡异,我必须亲自去,才能临机决断!”老周语气斩钉截铁,一边快速穿上外套,检查配枪,一边对何雨水道,“雨水,照顾好你哥!相信我们!”
何雨水用力点头,虽然满心担忧,但她知道此刻自己帮不上忙,不添乱就是最大的支持。
老周迅速点齐一队最精锐的人马,配备了强光手电、声波驱散器(试图对非人傀儡可能有效)以及必要的火力,如同利箭般冲出安全屋,融入夜色,朝着南锣鼓巷方向疾驰而去。
安全屋内,再次剩下昏迷的何雨柱、虚弱的何雨水以及肩部带伤但眼神依旧锐利的石峰。气氛比之前更加凝重。
何雨水回到哥哥床边,紧紧握住他的手。她能感觉到,哥哥体内那股新生的、与青桐碎片共鸣的生机正在缓慢而坚定地壮大,对抗着生命本源的枯竭。眉心的“伏羲骨”印记金光流转,不再像之前那样狂暴,而是变得温顺而有序,仿佛找到了主心骨。
“哥……你一定要撑住……麻婆婆和老周叔叔一定会把东西带回来的……”她低声喃喃,仿佛在给哥哥打气,也像是在安慰自己。
石峰靠坐在墙边,闭目凝神,耳朵却如同最灵敏的雷达,捕捉着屋内屋外任何一丝异常的声响。他的配枪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如同一头假寐的猛虎,随时准备暴起伤人。
时间在焦灼的等待中缓慢流逝。每一分钟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突然,床上的何雨柱身体再次一震!这一次,他猛地睁开了眼睛!
“哥!”何雨水惊喜交加,几乎要扑上去。
但下一秒,她的动作僵住了,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
何雨柱睁开的双眼中,瞳孔并非往常的深褐色,也不是觉醒血脉时的金色,而是一种……纯粹到极致、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漆黑!
这黑色,与麻三姑描述的、四合院里那些被控制住户眼中的空洞黑色,如出一辙!
一股冰冷、陌生、带着强烈侵略性的气息,从何雨柱身上散发出来!他缓缓转动脖颈,黑色的瞳孔没有任何焦点,却精准地“看”向了吓得浑身僵硬的何雨水,嘴角勾起一抹极其诡异、完全不属于何雨柱的、冰冷扭曲的弧度。
“……灵枢……道体……不错的……容器……”一个沙哑、滞涩,仿佛由无数破碎声带拼凑出来的声音,从何雨柱的口中发出,带着令人牙酸的摩擦感。
“不!你不是我哥!”何雨水尖叫一声,下意识地后退,灵枢本源深处那团白色火焰因极致的恐惧和愤怒而剧烈摇曳。
“砰!”
枪声响起!是石峰!他在何雨柱睁眼露出异状的瞬间就已经察觉不对,毫不犹豫地开枪射击!但他射击的目标并非何雨柱的身体,而是其头顶上方的天花板!子弹打在混凝土上,溅起一溜火星和烟尘。
这声突如其来的巨响,似乎对那占据何雨柱身体的意识产生了瞬间的干扰,他(它)的动作微微一滞,黑色的瞳孔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
石峰如同猎豹般窜起,没有冲向何雨柱,而是猛地将吓呆的何雨水拉到自己身后,枪口死死锁定何雨柱的眉心,声音冰冷如铁,带着不容置疑的杀意:
“从何雨柱的身体里,滚出去!”
被石峰护在身后的何雨水,惊恐地看着哥哥那陌生的、充斥着黑暗的双眼,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何雨柱眉心的“伏羲骨”印记再次爆发出强烈的金光,与那纯粹的黑色形成了激烈的对抗!何雨柱的脸上露出了极度痛苦挣扎的神色,嘴巴开合,似乎有两个意识在体内激烈争夺主导权!一个冰冷扭曲的声音断断续续地挤出:“……伏羲……残力……护不住你……”紧接着,另一个微弱却熟悉到让何雨水瞬间泪流满面的声音,艰难地、断断续续地响起:“雨……水……跑……!” 哥哥的意识,竟然在如此绝境下,强行苏醒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