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浓稠如墨,四合院里万籁俱寂,只有不知名的虫儿在墙角根偶尔发出一两声短促的鸣叫。各家的灯火早已熄灭,连平日里最爱絮叨的贾张氏家也没了动静。
我悄无声息地溜出自家房门,像一道影子贴在墙根。初春的夜风还带着寒意,吹在脸上,让我因紧张而发热的头脑稍微冷静了些。
心跳如擂鼓,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响亮。我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这一步踏出去,就没有回头路了。
易中海家住在中院正房,位置最好,也最是显眼。我屏住呼吸,侧耳倾听了片刻,确认他家以及左右邻居都没有异常声响,这才猫着腰,借助屋檐和墙角的阴影,缓缓靠近。
他家的窗户和老式木门都关得严实,从外面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况。我轻轻推了推门,纹丝不动,里面肯定上了门闩。
怎么办?绕到后面?我记得易中海家后面好像有个小窗户,对着自家后墙夹道,平时不怎么开。
我小心翼翼地绕到房后。这里更黑,几乎伸手不见五指。果然,墙上有一个一尺见方的小气窗,位置很高,接近屋檐。窗扇是木头的,糊着窗纸,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我试着踮起脚推了推,窗扇似乎有些松动,但里面好像有插销别着。强行破坏肯定会弄出声音。
正当我琢磨着怎么无声无息地弄开这扇窗时,耳朵里似乎捕捉到一点极其细微的、布料摩擦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我浑身汗毛瞬间炸起!里面有人没睡?还是易中海起夜?
我立刻像壁虎一样紧紧贴在冰冷的后墙上,连呼吸都屏住了,心脏几乎要跳出嗓子眼。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屋里再没有传出任何声音。仿佛刚才那一声只是我的错觉,或者是老鼠弄出的动静。
冷汗顺着我的额角滑落。不能再待下去了!太危险了!易中海这老狐狸,警惕性太高!或许他早就防着我这一手?
我当机立断,放弃潜入,准备原路退回。
就在我准备转身的刹那,眼角余光似乎瞥见易家旁边那间堆放杂物的耳房窗户后面,好像有个人影一闪而过!
谁?!
我头皮一阵发麻,猛地扭头看去,那耳房窗户黑洞洞的,什么都没有。是眼花了吗?还是……真的有人在暗中窥视?
是阎埠贵?他住前院,但前院通中院的月亮门离这里不远。还是刘海中?或者……是贾家的人?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天灵盖。这个院子,远比我想象的更复杂,更危险!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暗处盯着!
我不敢再有任何停留,借着夜色的掩护,用最快的速度,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溜回了自家屋门口,闪身进去,轻轻插上门闩,背靠着门板大口喘气。
失败了。第一次主动出击,以彻底的失败告终。不仅一无所获,还差点暴露自己,更可怕的是,我可能已经惊动了某些藏在暗处的人。
那个耳房窗后的人影,究竟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会是谁?他看到了多少?
易中海知不知道我今晚的行动?
我心乱如麻,瘫坐在炕沿上,好半天才缓过劲来。冒险的代价太大了。在没有万全准备和足够把握之前,绝不能再轻举妄动。
那笔钱……看来只能先妥善藏好,从长计议了。
我把信封从炕席底下掏出来,环顾四周。这屋子就这么大点地方,藏哪里才安全?炕洞?墙缝?还是……
最终,我选择了一个最不起眼的地方——把坑洼不平的泥土地面挖开一小块,将用油布包了好几层的信封深埋进去,再把土填平踩实,上面撒上点浮土,恢复原状。不特意挖掘,绝对发现不了。
做完这一切,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我躺在炕上,毫无睡意,脑子里反复回放着夜探的每一个细节,尤其是那个一闪而过的人影。
易中海家,像是一个张开了口的陷阱,等着我往里跳。而院子里,似乎也不止易中海一个猎手。
接下来的日子,必须更加小心,如履薄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