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单位借调,劳务补助。
这两个词在我脑海里反复碰撞,迸发出诱人的火花,也敲响了警钟。
机会就摆在眼前。名正言顺,通过厂里官方渠道,去兄弟单位帮忙几天,就能拿到一笔额外的“劳务补助”。这无疑是快速填补那八十元资金缺口的最佳途径!而且对方是机械局下属的单位,层次不低,表现好了,说不定还能拓展人脉,对将来有裨益。
但风险也同样明显。厂里内部调查的风波刚刚平息,我这个“风口浪尖”上的人物,突然接受外派任务,还涉及金钱往来,会不会被某些有心人解读为“按捺不住”、“急于捞外快”?甚至可能被曲解为之前调查的“漏网之鱼”,现在换个地方继续?
许大茂会怎么想?易中海会怎么想?还有后勤处那位张干事,他那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
去,还是不去?
我找到刘班长,想听听他的意见。
刘班长听完,咂摸了一下嘴,说道:“这事啊,是工会李干事直接跟你说的,厂里也批了,原则上没问题。对方能给补助,也是看得起你的手艺。不过……”他顿了顿,压低声音,“柱子,现在这节骨眼,你也知道,食堂刚被摸过底。你这一定,虽说只有几天,难免有人嚼舌根。你自己得掂量清楚。”
他又补充道:“当然,你要是决定去,食堂这边我给你顶着。杨师傅也能多担待点。”
我明白刘班长的意思,他既不鼓励也不反对,把决定权交给了我。
我又去找了杨师傅。杨师傅听完,只说了三个字:“手艺,不丢人。”
这话简单,却分量十足。他是告诉我,凭真本事吃饭,走到哪里都站得住脚。这给了我很大的信心。
权衡再三,我最终下定了决心。
去!
畏首畏尾,永远成不了事。这是个合法合规的机会,能解决我迫切的资金需求,还能提升见识。至于那些闲言碎语,只要我自身立得正,行得端,就不怕影子斜。而且,越是这种时候,越要表现出坦荡和自信,反而能打消一些人的疑虑。
我找到工会李干事,明确表示接受借调任务,感谢厂里和兄弟单位的信任。
李干事很高兴:“好!何雨柱同志,我就欣赏你这股干脆劲儿!对方单位催得急,你明天就过去报到,这是介绍信。具体工作和补助,那边会跟你谈。”
“是!保证完成任务!”
回到四合院,我简单收拾了一下。第二天一早,跟雨水交代好,便带着介绍信,按照地址找到了那家兄弟单位——红星机械配件厂。
配件厂的后勤科长姓孙,是个面色红润的中年人,见到我很热情:“哎呀,何师傅!可把你盼来了!早就听说你们轧钢厂食堂有个点心做得一绝的年轻师傅,这次可要麻烦你了!”
“孙科长您太客气了,叫我小何就行。我一定尽力。”我态度谦逊。
孙科长带我参观了他们厂的小食堂,比我们轧钢厂的规模小些,但设备还算齐全。他说明了任务:为期三天的技术交流活动,每天上下午各需要准备一次茶歇点心,要求精致、量不大,但要能体现接待水准。
“材料我们都准备好了,你看看还缺什么,尽管提!”孙科长指着角落里堆放的面粉、鸡蛋、白糖等原料,“至于劳务补助,我们按一天五块钱算,三天十五块,你看怎么样?”
一天五块!三天就是十五块!这几乎抵得上我大半个月的工资了!我强压下心中的激动,面上平静地说:“孙科长,补助方面我没意见,听厂里和您安排。我一定把点心做好!”
“爽快!”孙科长拍拍我的肩膀,“那就交给你了!”
接下来的三天,我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配件厂的厨房我不熟悉,但我适应得很快。考虑到是茶歇点心,我决定以小巧、美观、易取用为主。
第一天,我做了改良的核桃酥,个头做得比平时小一半,更加精致;又用剩下的蛋白做了蛋白糖,雪白酥脆,入口即化。
第二天,做了迷你鸡蛋糕,一口一个,松软香甜;还用豆沙做了些小动物造型的豆沙包,憨态可掬。
第三天,是交流活动的最后一天,也是重头戏。我提前用胡萝卜、菠菜等榨汁和面,做了三色面条,煮熟后快速过凉,用香油、盐、醋简单调味,做成爽口的凉拌三色面。又用剩下的材料做了些小巧的菊花酥。
每一次茶歇,点心都大受欢迎。那些来自不同单位的技术员、领导,对这些小巧精致的点心赞不绝口,尤其是最后一天的凉拌三色面和菊花酥,既清爽又别致,成了交流会上的一个小亮点。
孙科长脸上倍儿有面子,私下里又塞给我两张大团结(二十元),说是额外的奖励,让我务必收下。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我带着总共三十五元的“劳务补助”(原定十五元加上额外奖励二十元),以及配件厂后勤科开具的、盖着公章的证明材料,满载而归。
回到轧钢厂,我先去工会李干事那里销了假,交了证明材料。李干事看着证明材料,满意地点点头:“好!小何,干得不错!刚才配件厂的孙科长还打电话过来,把你狠狠夸了一顿!给咱们厂争光了!”
我又去后勤处王主任那里简单汇报了一下情况。王主任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嗯,知道了。回来就好好工作。”但眼神里并无责备之意。
我知道,这一关,我算是平稳度过了。有了正式的证明材料,有了兄弟单位的夸奖,那些可能的闲言碎语,在事实面前,显得苍白无力。
许大茂看到我回来,眼神更加阴鸷,但没敢再凑上来。易中海依旧是那副沉默的样子,但我能感觉到,他看我的眼神里,除了怨恨,似乎又多了一丝……凝重?
阎埠贵则是一脸“我早就知道”的表情,冲我挤眉弄眼。
不管怎样,我成功了。凭借自己的手艺,堂堂正正地赚到了外快,还赢得了兄弟单位的尊重。
三十五元!加上之前的存款,我现在有将近八十元了!工业券七张!
距离那台梦寐以求的收音机,只差最后三张工业券和大约二十元钱了!
胜利的曙光,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