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都死了,我才不要!小明艳噘着嘴,把知了扔到了地上。
德兴觉得奇怪——明明知了还在动弹,怎么一到她的手上就死了?他把知了捡了起来,这才发现知了被打坏了,现在只是无力地伸着爪子。
这样的东西留着也没有用!
他用力一甩,甩给了南瓜架下凉荫处一只窝着的老母鸡。老母鸡看到知了,扑腾着翅膀飞奔过去,一下子就把知了啄到嘴里,并“咕咕咕”地欢叫着。
谁想,老母鸡的叫声引来一只大公鸡,三两下就把知了给抢了去。
这一幕让丽萍忍不住笑了。
她转过头看着德兴,并轻轻地眨了眨眼睛,眼神分明是告诉他,要他再给逮一只,而且要逮活的。
德兴读懂了她的眼神。
他揩了一把额前的汗,张望着又寻到一只知了。这一次他不能用树枝打,再打坏了岂不是白费力气,他得上树逮知了。可是,知了毕竟是长了翅膀的东西,哪里是空手想逮就能逮到的。转移了好几个战场、花费了好大的功夫、折腾下不知道多少芦柑果,他才逮到一只完整的知了,交到刘丽萍的手上。
刘丽萍微笑着抓起知了瞧了瞧,然后想把它拿给小明艳玩。
小明艳才两三岁的孩子,看着她姨手里扑腾着翅膀、还发出怪叫的知了,不禁害怕起来,怎么也不敢接过去。
叶德兴捡来一个塑料袋,将知了装进去,并将袋口轻轻地打了一个结,再递给小明艳。
小明艳高高兴兴地接了过去。
丽萍也很高兴,微笑着蹲了下来,和小明艳一起逗着袋子里不停扑腾的知了。
看到这一幕,德兴的心情很是愉悦,而面前这位大姑娘微笑的样子,就像夏日里一缕凉爽的风,慢慢吹散他心中的烦躁和苦闷。
树上的知了还在叫唤,此时听起来却是那么的悦耳——有一些转变总是悄悄然的,根本察觉不到。
过了一会儿,丽萍站了起来,有意无意地看了德兴一眼,才低头对小明艳说:“我们回去吧。”
小明艳有了玩物,自然听话地牵着她姨的手。
两人转身走了。
看着她离去的身影,德兴的心里顿时空落落的。他再次揩了一把额前的汗,心里很想跟着她们回去,只是他无论如何也迈不开腿,哪怕前方是他的家,他大可正大光明地回去……
“姨,你看树上有桃子,我想吃桃子。”
桃树下传来小明艳的声音,是她发现了树梢上红彤彤的桃子——小孩子嘴馋是天性。
丽萍抬头望去,看见树梢上果真有几个桃子。但她不会爬树,而且人生地不熟的,也不敢贸然去摘,只好哄了小明艳几句。
“不嘛,我就要吃!姨,你给我摘、给我摘……”小明艳耍起了小孩子脾气,一边叫、还一边跳着脚。
丽萍无奈地看着小明艳。
她知道,小孩子不达目的是很难罢休的。稍作思索,她转过身来再次看着叶德兴,但还是没有说话。
德兴再次从她的眼神里读懂了她的心思!他迈开双脚走到桃树之下,二话不说就爬了上去。
彩蝶那些猴孩子摘不到的,不代表德兴摘不到,他有身高手长的优势,只是树枝细小,他根本不能用力踩下去。又费了一番功夫,他才摘得两个桃子。剩下的实在是够不着了,他干脆连树枝一起折下来,再摘得了两个桃子,才从树上跳了下来,捧着桃子站在丽萍的面前。
丽萍伸手想接。
德兴说:“要洗干净了才能吃。”
桃子上有毛,不洗干净哪里能吃?但丽萍还是想接过来,因为她大可自己去把桃子洗干净。
德兴又说:“你们等我,我去洗……”
说完,他转身走向水池。
丽萍本想跟着去,不知为何又觉得还是等他回来的好。
这是一种奇怪的心理。
没过多久,德兴捧着洗得干干净净的桃子回来了——那四个桃子绿中带红,甚是诱人。
他把桃子交到丽萍的手上。
丽萍拿了一个桃子给小明艳,说:“赶紧吃!别让你那两个土匪哥哥看到,就该来抢了……”
小明艳急忙咬了一口。她的年纪最小,总是被两个哥哥欺负。
德兴就站在一边,眼睛虽然望着小明艳,但内心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突然,丽萍递给他一个桃子,并轻声说:“你也吃一个……”
她的脸颊有些许绯红,就像桃子一样,甚是好看!
德兴感到不可思议,犹豫好久才把桃子接了过来。
他并不嘴馋,但他还是张嘴咬了一口。
丽萍也拿起一个咬了一口!
屋旁,正准备帮忙处理鸭毛的刘丽凤,看到了小果园里的这一幕。
永诚家为了招呼她们一行五人,特意再杀了一只鸭子。
这可不是一般的礼遇……
太阳渐高,不久便会炙烤着大地。
坡下的黄色海洋,是生活的希望,撩动着所有人的心弦。青愣愣的芦柑、柿子、柚子,甚至是纯粹解馋的拐枣,会让人们期待金秋。番葛属于豆科植物,但只取块根使用,馋嘴的猴孩子喜欢生吃,但只有个别人家会种植。大薯分为紫色和白色两种,往往挖出一块就可供一家人一餐食用,几乎家家户户都会种上一点。芋头可是好东西——母芋焖咸饭、子芋适合与粗米粉一起煮汤,而不再端上饭桌的柄和叶则成为了很好的猪食。绿油油的一畦空心菜,摘了一茬又会冒出一茬,只是不用多久便要谢季,用一朵朵白色的喇叭小花,向人们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