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都构成了一个近乎完美的忠诚潜伏者画像。她的动机,她的经历,都指向了同一个结论——可信。
苏瑶看向聂菲的目光柔和了些许,她需要更多细节。
“关于元龙,你在叛军内部,可曾听到过任何他还活着的风声?或者,有什么特别的人引起过你的注意?”
聂菲仔细回想,摇了摇头:“没有。元龙的‘死亡’是叛军内部的共识,每年还有固定的祭拜仪式,据说葬在某个核心安全区。”
“他的旧部也大多‘自然死亡’或消失了。如果不是您提起,我根本不会往这方面想。”
她顿了顿,似乎想起了什么:“不过……有一次,我听到两个中层军官私下喝酒时抱怨,说上面最近对一位‘很年轻的大人’特别恭敬,几乎到了唯命是从的地步,连一些老资格的将军都对其客客气气。”
“那人身份极其神秘,但权限高得吓人,能直接调动港口的核心资源。他们猜测可能是某位大人物的后代,但谁也说不出具体是谁。”
“很年轻?地位极高?”苏瑶心中猛地一跳!
这太不寻常了!
叛军高层,多是季海山、李显龙那种从末日初期摸爬滚打出来的老牌强者,他们骨子里极度排斥和轻视新生代,对苏瑶的态度就是明证。
能让这些老家伙们“恭敬”对待的年轻人,绝不可能仅仅是靠血缘关系!
一个可怕的联想在她脑中形成。
这个神秘的“年轻高层”,会不会就是母体元龙的人形化身?
或者,是它精心培养的代理人?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那超然的地位和叛军高层的异常态度!
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似乎被一条无形的线串联起来!
早期掌控海魔力量(东海实验室)→潜伏高层,假死脱身(元龙)→建立庞大供养体系(天京港吞噬灵韵者)→培养或化身神秘代理人(年轻高层)……
这是一个跨越了二三十年的漫长布局!
其目的,极可能是为了给母体提供持续进化所需的庞大能量、特殊的基因样本,或是进行某种恐怖的仪式!
天京港基地,不再仅仅是一个可能藏匿母体的地点,它本身就是母体计划的核心组成部分!
其重要性,瞬间提升到了与母体本体同级,甚至可能更高的程度!
“必须去!必须亲自去港口基地探查清楚!”
苏瑶心中瞬间做出了决断。
风险再大,也比不上任由这个吞噬了数百万同胞的魔窟继续存在的风险大!
如果情报属实,华夏的灵韵者体系可能早已被暗中掏空,整个文明的根基都在被动摇!
废墟间的风似乎都凝滞了。
聂菲提供的碎片化信息,在苏瑶脑中疯狂碰撞、组合,一个模糊却令人心悸的轮廓逐渐清晰。
“银发……”
苏瑶低声重复着这个关键词。
聂菲的补充很有限,仅仅是远处听来的只言片语,叛军高层对一位“很年轻的人”极为恭敬。
唯一具象的特征,只有这显眼的“银发”。
但这已经足够了。
苏瑶的思维高速运转。
元龙若真如她所料是假死脱身的母体,它需要长期潜伏在人类社会中。
伪装成中年或老者,每隔十几年就要“死”一次,太过麻烦,破绽也多。
最佳方案,是彻底更换身份,以一个更合理、更不易引人怀疑的形态活动。
“后代”之说,元龙官方记录是无后的,难以凭空捏造。
那么……一个年龄停滞、容颜不老的“少女”形态,虽然显眼,反而因为其“异常”而显得合理。
可以被解释为某种罕见的灵韵天赋或代价。
显眼的银发,或许正是其非人本质的无意流露,或是刻意为之的标志。
“这个银发少女……极可能就是元龙的人形容器,或是它精心挑选、赋予了部分力量的代理人!”
苏瑶几乎可以肯定。
能让那些傲慢的老牌叛军头目“恭敬”的,绝不仅仅是身份,更是源于灵魂深处的恐惧和绝对的力量压制。
思路既定,苏瑶立刻行动。
她看向脸色依旧苍白的聂菲,果断下令:“你的身份已经暴露,不能再留下了。长期潜伏者会有独特的行为习惯烙印,叛军的生物识别技术也可能已经锁定了你。”
她指向旁边一名被她精神控制、眼神空洞的叛军六阶小队成员:“他会护送你,立刻离开天京战区,直奔京都最高研究院,面见黄岐明院长!”
“把你掌握的所有情报,特别是那三百万灵韵者消失的数据、港口基地物资消耗的异常、以及地下造船厂的结构推测,全部交给他。”
苏瑶语气凝重,“要求研究院动用所有资源,结合华夏过去十年的近海生态数据、海魔活动记录、以及全国人口流动档案,进行交叉分析!”
“我要一份最详细的报告,判断这些灵韵者的真正来源,以及……元龙这么做的终极目的!”
聂菲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担忧:“长官,您呢?叛军那边很可能掌握了军方所有已知高层的生物信息,包括血液样本、步态特征、甚至虹膜数据!您如果进城……”
苏瑶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这倒是件好事。”
她想起自己火箭般的晋升速度,以及从未按部就班走过军方正规流程的经历。
我的档案,在军方系统里恐怕还停留在二阶时期。
最新的生物识别数据?
他们根本没有。
公开影像?
步态记录?
虹膜信息?
全是空白。
她的“非体制化”成长经历,此刻反而成了她潜入敌营最完美的保护色。
在叛军的信息库里,她苏瑶,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隐形人”。
“瑶姐,太冒险了!”
周瑞恒忍不住劝阻,“二号基地那是龙潭虎穴!三百万灵韵者葬身之地,里面藏着什么怪物谁都不知道!肯定有隐藏的六阶,甚至更可怕的东西!万一……”
他想说“万一您出事”,但不敢说下去。
苏瑶看了他一眼,目光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自信:“只要我想走,没人能留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