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若能取得大宋的户籍,成为大宋子民,那才是真正的高枕无忧……”
边上一个胡商听到后重复了一句:
“是啊,若能取得大宋的户籍,成为大宋子民,那才是真正的高枕无忧!”
几个胡商围在一起,声音压得更低,却难掩语气中的热切与向往。
其中一个头戴尖顶毡帽的粟特商人,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腰间挂着的大宋银币,眼神亮得惊人:
“我堂兄赚到钱后,去年就在凉州的一个城池外买了三亩良田,不仅免了头三年的赋税,官府还派了农官教他种中原的粮食!
如今他妻儿都住上了青砖瓦房,再也不用跟着商队风餐露宿——这在以前,想都不敢想!”
另一个深目高鼻的波斯商人立刻接话,语气里满是羡慕:
“我听说大宋的商户不仅能享受到官府的低息贷款,还能凭纳税记录申请‘路引’,走遍大宋境内都不用再给关卡塞钱!
不像我们在西域,过一个城邦就得交一次税,遇到贪心的城主,连货物都要被克扣一半!”
“更别说大宋的学堂了!”
年纪最小的胡商激动地攥紧拳头,
“我在开封见过,寻常百姓家的孩子都能进学堂读书,认文字、学算术,甚至还能学陛下亲自编的教材!
若是咱们的孩子能进大宋的学堂,将来岂止是行商,说不定还能做大宋的官!”
这番话让在场的胡商们都沉默了片刻,随即眼中都燃起了同样的光芒——对他们而言,
大宋早已不是一个遥远的东方帝国,而是能庇护身家、给后代带来希望的“乐土”。
几个胡商悄悄交换了个眼神,显然都在心里盘算起申请户籍的念头,连之前还在犹豫的赛拉图,也忍不住摸了摸胡须,低声道:
“等这次把货物卖到中原,我便去开封府问问,看看像我们这样的外邦商人,要怎样才能拿到大宋的户籍……”
几个胡商低声议论着,语气中充满了向往。
一旁的张飞听得目瞪口呆,他捅了捅刘备,低声道:
“大哥,你听见没?这些胡人,竟然想着把家当和老婆孩子都搬到咱大宋来?
还以做大宋子民为荣?”
刘备目光闪烁,缓缓点头:
“翼德,这便是‘王道’了。
陛下不仅以武力征服,更以制度、以秩序、以繁荣吸引四方。
银行、水泥路,这些看似只是便利商旅的器物,实则是巩固国本、彰显威德的利器。
这些胡商嗅觉最是灵敏,他们用脚投票,选择了最安全、最有利的地方。”
他心中暗道,刘复的手段,确实已远超寻常帝王,达到了润物无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境界。
这时,那几个波斯胡商也注意到了在一旁驻足良久的刘备和张飞。
见刘备气度不凡,赛拉图主动上前,用生硬的汉语拱手道:
“这位尊敬的东方老爷,可是也对这大宋银行的奇妙感到惊叹?”
刘备连忙还礼,微笑道:
“确是如此。此乃利国利民之善政。”
赛拉图仿佛找到了知音,话匣子打开:
“是啊是啊!
您是大宋的子民,真是幸运!有了这银行,我们行商方便太多,也安心太多!
我们波斯故地,如今是战火连天,朝不保夕,哪有这般安稳的生意可做!
唉……”
他长长叹了口气,艳羡之情溢于言表。
又闲聊了几句,胡商们告辞离去。张飞看着他们的背影,喃喃道:
“乖乖,以前只觉得咱们打仗厉害,灭了匈奴鲜卑,没想到……这些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更厉害!”
刘备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地看着那依旧排着长队的银行分号,心中波澜起伏。
大宋的强盛与吸引力,比他想象的还要巨大。
这让他更加渴望能在这波澜壮阔的时代,拥有属于自己的、足够强大的事业舞台。
刘璋、张朱……他们安于现状的眼光,恐怕已经跟不上这急速变化的时代,也配不上他刘备的雄心壮志了。
傍晚,关羽带着伙计们从银行回来了。他们抬着几个沉甸甸的小木箱,里面是兑换出来的崭新银币。
“大哥,一切顺利。”
关羽将一张盖了核销印鉴的凭证残根交给刘备,
“凭证无误,暗语核对正确,扣除汇兑费用,支取银币五千枚。
银行吏员办事极为迅捷,虽有排队,但秩序井然,并无刁难。”
刘备接过那冰冷的、闪烁着银光的钱币,心中最后一丝不确定也烟消云散。
这银行的信用,确实可靠!
他掂量着一枚银币,那标准化的重量和精美的纹路,给人一种莫名的踏实感。
“好!太好了!”
刘璋和张朱闻讯赶来,看到满箱的银币,也是喜笑颜开,之前的疑虑一扫而空,
“有此神器,往后行商,确是大为便利!”
张飞拿起几枚银币,互相敲击,听着那清脆的声响,哈哈大笑道:
“这下看谁还敢说咱们带张纸是犯傻!还是大哥和二哥有远见!”
刘备微微一笑,并未居功,只是道:
“此乃陛下圣明,与我等何干。好了,银钱已足,物资也采购得七七八八。
诸位兄弟早些休息,明日一早,我们便离开敦煌,前往于阗!”
是夜,丝路客栈中,联合商队的核心成员齐聚一堂,享用着西行前最后一次相对丰盛的晚餐。
气氛看似融洽,推杯换盏之间,刘备看着对面因顺利兑取银币而兴奋不已的刘璋和张朱,眼神深处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银行的成功运作,证明了新事物的价值和效率。
而这,更加反衬出商队内部因意见不一而产生的内耗与迟缓。
在于阗,他们凭借早期合作和小心经营,积累了不少资本和人脉。
如今也算发展的不错。
但是想到见到过的颜良的风光——虽然他一再劝解张飞——但刘备自己却总是不自觉的就冒出来一个念头:
彼可取而代之!
想商队想做的再大一点,就要往更西边发展。
但到了更西边、更广阔的天地,面对贵霜乃至更远国度的复杂局面,这样一个决策缓慢、各有打算的联合体,还能走多远?
刘备端起酒杯,借着敬酒的时机,目光扫过席间那些早已被他私下拉拢、此刻眼神中对他充满信服的骨干伙计,
心中对踢开绊脚石、独掌大权的计划,轮廓愈发清晰。
敦煌的喧嚣渐渐沉寂。
东方帝国的金融触角,已然延伸至此,并开始潜移默化地改变着丝路的商业逻辑与权力格局。
也唤醒了某些人的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