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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让自卑者鼓起勇气,让不自信者内心涟漪平息。

当你觉得你遮掩着、躲藏着、害怕被嘲弄时,你还不够爱;

你自身突然发现自己信任的毫无保留、甚至愿意袒露自己去与对方毫无保留自己的时候,爱便在此刻为你发觉。

你要走入迷茫的困阻、看见足以让你自身消耗技能去分担情绪的苦痛、在低谷时以为自己会烂在泥泞里一辈子……

这时候还能在你大病一场时陪伴你、宽慰你、照顾你的人,这时候还能理智的清醒的引领你往上走的人,这时候拥有无尽的耐心为你一次次降下悬梯只待你自身愿意便随时可以拉住你的人……

这样的人,即使真心暂驻,也值得你再去爱一次。

至少,你可以从中看见如希望般救你一命的长明;至少,你可以与那个人,再学一次如何爱这个世界。

那样一个小心翼翼却灿烂而明媚的人,先于你的自毁到来。

不要放弃呀,我在这等着你回来。

你可以重新拥有一切,无论是生命还是时间。

你可以重新健康的,欢笑的,雀跃的涌动的走进你的春天……

那是无可抵挡的重燃。

它如同漫漫长夜中的野火、噼啪作响地烧穿沉默;那些相互摩挲的对视里,沉默的藏着比缘何沉寂更古老的密码。

施爱者的目光犁过荒原,被爱者的泪就化作春汛、在龟裂的河床上凿出新的支流;黄昏的临界点总能让人与怅然相遇、影子被拉长成越过迷茫的渡桥。

那个坐在床边,温柔无奈笑着的人,是谁?

那个告诉自己,可以回归一切起点的人,是谁?

最暴烈的给予往往静默。

黑夜是永恒的,但总有人选择点燃自己。

爱是两具肉体在彼此瞳孔里照见灵魂。他们交换呼吸,交换疼痛,交换肋骨间生长的荆棘与玫瑰;那些在荒原上跋涉的人,总在某个黎明前相遇,用叮咛叠成地图、用体温煨热逝夜。

不要回头看呀,我带着你往前走。

我曾见少年在暴雨中奔跑,雨水渗进骨缝竟开成春天生生不息的繁花;施爱者便是如此赤足的行者,脚底沾满春天的草籽与秋天的霜。他们不计算里程,只记得某年某月某刻、有人接过他递出的火种,将暗夜烧出再也无需凿壁借光的锐利的孔。

真正的爱是根须在地下奔涌。它说你看那些沉默的树,枝桠在空中相触,泥土深处却早已血脉相连。有人俯身为灯,光便在他脊背上流淌成河;有人摊开双手,伟岸里就长出整个春天。

施予不是施舍,是两盏灯相互照亮时的光晕。我们在地铁口分享耳机,音乐我们交缠的血管流向同一轮月亮。

爱从来不是空口白牙的虚谈,而是如同粗陶碗里的清水般、盛得住所有裂纹与尘埃。

记得那个病房的黄昏吗?

我说爱是动词,是不断生长的动作。

像盲者摸象,我们终其一生练习拥抱。

有人用伤口当容器,有人拿心跳作火石;当两个燃烧的灵魂相遇,灰烬里便站起新的黎明。

你看那对老夫妻,每天黄昏搀扶着练习行走。他们的影子在地上写满情书,风一吹就飘成满天的金箔;疼痛与衰老在此刻都化作光斑,在他们交握的指缝间明明灭灭。

爱其实从来没有标准答案,它更像是亘古的叩问;我们在彼此的瞳孔里跋涉,命运叠着命运、伤痕贴着伤痕。直到某天忽然懂得:施与承原是同一条河,我们是相向而行的船,也是彼此永恒的岸。

楚云天就在最后一声呢喃中骤然醒来。

彼时江河翻涌,天际行春。

风从远山上下来,淌过他梦中整片的向日葵花田。

花盘一齐转动,追着风的方向、千万缕金色朝向同一个方向仰望;茎秆相互轻轻摩挲,发出持续而柔软的沙沙声,一如大地温和的吐息。

风掠过时,宽阔的花瓣微微颤动,边缘被阳光穿透,显出一种明亮的薄。花粉被风携着、细碎的金末在空中划出转瞬即逝的轨迹,细微的光就在伫立之后蹁跹起舞。

整片田野在风中起伏,缓慢而盛大的呼吸阵阵袭来芬芳;那些金黄的花盘比晴光更沉更暖,它们并不说话,只是整齐地、虔诚地,跟着风转动。

风稍大的时候,花茎深深弯腰,又借着韧劲回弹,激起一层绵延的浪。

而他站在田边,能闻到风里混杂着烘烤植物的味道,如干燥的火烤舐近乎焦糊的芬芳。

就在这金色涌浪的中央,有人站着。风拂过他、也拂过整片汹涌的向日葵;花盘摇曳,如同千万个小小的太阳,在他周围燃烧、旋转,盛大,寂静,而又光明。

“回去吧,”那个人如同讲完了故事道晚安般含着笑,“回去见你自己。我爱的你自己。”

他脚下一空。

岩石从鞋底擦过、肌肤蹭过粗粝的断面;在意识到身体猛然下坠之前,胃先于精神向上翻涌。

耳边是呼啸的风,灌满双耳,压过一切声响。视野中的崖壁飞速上掠,模糊成灰褐色的拖影。

他手臂无意识地挥动,试图抓住什么。

但只有空气虚无缥缈的消散,而他的指甲在岩面上刮出短促的尖响,没留下任何痕迹。

下落。

不断地下落。

楚云天感觉自己肋骨撞上一处突出的岩块,一声闷响、呼吸猝然中断;痛感迟了半秒才尖锐的炸开,明确的想拽着他神魂离体。

整个世界缩简为这垂直的通道,和越来越急的坠落。下方的地面正以沉默又确凿的速度迎上来,欲承载他、或撞击他。

最后是沉重的闷响。

戏剧化的撞击?

更像一袋谷物摔落在地。一切骤然静止。

楚云天听见寂静随即覆压下来。

只有一侧耳朵里持续鸣响着尖锐的杂音,另一侧耳朵紧贴地面、听见碎石正细微地滚落,最终也归于沉寂。

他睁开了眼。

他醒时屋内拉着窗帘,昏沉的天光下床边却柔和的亮着暗灯。

不至于太亮扰醒他,却足够在他醒时让他安心。

楚云天靠在床头,缓了口气。

他感觉自己脑子里有一团浆糊。

而且那个人好像还在自己耳边。

他说……

有些温度是能传下去的。

我们都在传递火种,用掌心余温烘烤他人寒夜。那些未烬的星火会落进土壤,等某天破土而出,长成新的光源。爱,原是这般生生不息的事物——有人俯身点燃,有人举着光、继续走。

……那个点燃的人,那个传递的人,那个让自己愿意抬起头的人。

楚云天忽然就惧怕那个人的离开。

也许是凉掉的半壶茶、叠好的被褥、冰箱里说着下一顿继续吃的半块蛋糕……

它们如同那个人延迟发货的快递,沉默的提醒着他曾有一个人在他生命中如此鲜艳的生活、但永远停在了此地。

一切与那个人继续生活下去的计划并没有随此离开,但也无声的告诉他:再也不会继续了。

不,他说好的,不能让那个人离开。

不,他自己是谁,那个人是谁?

他们……

又是谁?

楚云天闭着眼,极为勉强的靠着床头坐了近二十分钟,房间门开了:

“……你居然醒这么快?”

“晏弦终?”楚云天睁开眼,“你没事?”

“去警署录了个口供刚回来。”晏弦终给他倒了半杯水,“这是齐传铮在蓬城的别墅,安全的。你要找他吗?我也不知道他醒了没,缪矜年说他人都要没意识了还逮着问你会不会留下什么影响。和我们追查的同源,那边狗急跳墙了。”

楚云天听他交代,对他们来说的确,把晏弦终放过来看着自己是他们最放得下心的。这事齐传铮越宋家自己快刀斩乱麻处理固然是能保下他的原因之一,缪矜年这个兄弟真实打实来帮他们也是真功不可没、他们不合作,对面真的能一把弄死好几个人。

齐传铮这种圈子的人,其实感不感情的,更多的是利益至上;楚云天不知道齐传铮让了什么代价能出动缪矜年亲自来救人,但能给他们善后、斩草除根、安顿好……帮这么彻底,齐传铮少说也是给了大价钱。

“宋子吟在联合宋家扫尾。”晏弦终说到最后自己先倒杯水,“许阿姨知道齐传铮胆大到什么都不等他们同意自己就拎着人去救人的时候,一个见过那么多大风大浪的主理人差点失去表情管理被抓住把柄。她说无论如何一定要让对面知道宋家到底是不是能动的,语气那个坚持的,宋叔叔准备干轮大的了。”

“齐传铮伤的很重?”楚云天捕捉到了他话里的信息,“两个人都回去了,宋家不应该还如此大动肝火。除非他们伤的很重,许阿姨直接看在眼里。”

“要不说你聪明呢。”晏弦终点头,“齐传铮差点变成完美的人体切片。半个人那种。他撞玻璃用的是左边肩膀,缪矜年都想不明白军工防弹玻璃他怎么撞碎的。反正当时他可能肾上腺素都上来了给你救了出来,之后……你知道现在过去多久了不?”

“不知道。”楚云天这才想起来件事儿,“……我手机呢?”

“等齐传铮醒了让他给你重新买一个?”晏弦终也不确定了,“我用的就是缪矜年重新给我买的,不知道那伙人收通讯设备给我们手机拿哪去了。我那个没什么机密,就是知道学校随时会收带的六百块的备用机、插个副卡保持基础功能,没了也无所谓。你那个……不会你就一个手机吧。”

“当然不是。”楚云天摇头,“我天天上学带的都不是一个,你没发现?只是我没一个二百块的手机让缪矜年买个两三千的,这不讹人家么。”

“账算对面头上。”晏弦终稍缓了口气,“齐传铮那个手机是真摔了。他上学带的备用机,但是他备用机都七千。我卡已经补过了,你能起来了我带你去。”

“还在蓬城的话,我知道去哪办。”楚云天觉得他撞到脑子了,“我是傻了吗?”

“……”晏弦终这才想起来楚云天是本地的,“我傻了。”

“都被绑过一次了还这么心有余悸。”楚云天点头,“有饭吃吗?”

“我靠忘了。”晏弦终触电般站起来,“你这两三天光吃营养剂了,瞧我忙的。宋家有厨师和管家在楼下,我让他们做点什么?”

“下碗面就行。”楚云天摆手,“光吃营养剂就能活,除非我是树。”

“楚云天。”谁在门口敲门,“我是缪矜年。”

“进来吧。”楚云天坐直了身体,“我没残。”

“楚云天。”缪矜年来时手中还抱着平板。今日他架了副金丝眼镜、宽松麻质淡色竖宽条纹衬衣配着白色略修身牛仔长裤与平底淡蓝高帮帆布鞋,走来竟给人种他刚下课的感觉。到底才十九岁,正是最风华正茂的年纪,如若不知道他在境外搞军火、楚云天真的会以为他就是个普通学生,“方便说话吗?”

缪矜年看起来还是很温文尔雅的,声音也轻柔温和;他拉了个椅子坐到楚云天床边,微长的黑发松松的散在颈后恰好将将到肩。

——————

作者碎碎念(不爱看跳章):

古耽写多了(因为那边的缪矜年都跟嵇揽琛一个年纪了)差点忘了现耽这缪矜年才十九,他二十都没有,正是年轻的时候。

要不他能和沈圜玩到一起呢俩斯文败类……

感谢观看。

我三月份到底在写什么……我当时怎么写出的这么意象繁复的散文……反正我现在写不出来。这就是精神状态吗。

这边,对,如同我小剧场写的,他衣服借的江谕舟的,因为知道自己平时的衣品会吓到楚云天。

其实我没咋修就是直接复制了一下挪过来了……

所以写的很拉。反正不如我现在写的。

我每过半个月就会觉得自己写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再次感谢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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