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他把阿虞放在沙发上,转身去了厨房。管家想上前帮忙,被他拦住了:“我来就好。”
他系上围裙,动作不算熟练,却透着一股认真。淘米、加水、点火,看着小米在锅里慢慢翻滚,冒出细碎的泡沫,空气中渐渐弥漫开淡淡的米香。
阿虞靠在厨房门口,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这样的光日,比任何时候都要耀眼。没有了往日的戾气和冰冷,只有烟火气里的温柔,像山间清晨的阳光,不灼人,却足够温暖。
“光日,”她忽然开口,“等我膝盖好了,我们再去公园放风筝好不好?”
金光日回头看她,嘴角噙着一抹浅淡的笑意:“好。下次,一定把风筝线握紧。”
“嗯!”她用力点头,眼睛弯成了月牙。
小米粥熬好后,他盛了一碗,放凉了些才端给她。阿虞捧着碗,小口小口地喝着,眉眼间满是满足。“真好喝。”
“喜欢就多喝点。”他在她身边坐下,看着她喝,自己也盛了一碗,慢慢喝着。
阳光透过客厅的落地窗照进来,落在两人身上,暖洋洋的。
阿虞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忽然说:“光日,晚上我们去看星星吧?就像上次说的那样。”
“好。”
天黑后,两人搬了躺椅到院子里。夜空很干净,星星密密麻麻地缀在天上,像撒了一把碎钻。阿虞躺在躺椅上,指着天上的星星给金光日讲故事,说哪颗星星是狐族的祖先,哪颗星星代表着好运。
金光日没说话,只是听着,偶尔应一声。晚风吹过,带着草木的清香,还有她身上淡淡的草药味,让人觉得格外安心。
“光日,”她忽然转过头,眼睛在星光下亮晶晶的,“你看,那颗星星好亮。”
他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一颗明亮的星星正在天边闪烁。
“嗯,”他说,“像你的眼睛。”
阿虞的脸颊瞬间红了,转过身,把脸埋在他的肩膀上,像只害羞的小兽。
夜风吹散了最后一丝暖意,金光日把阿虞搂得更紧了些。
“困了吗?”
“嗯……”阿虞打了个哈欠,往他怀里缩了缩,“光日,你说星星会一直亮着吗?”
“会的。”他说,“像你一样。”
她笑了起来,没再说话,很快就伴着星光睡了过去。金光日抱着她回卧室,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了梦境。
他以为这样的平静能持续很久,却忘了自己的血脉里,从来就没有“安稳”二字。
第二天下午,阿虞在卧室里翻看新的画册,膝盖上的伤口已经结痂,不那么疼了。金光日坐在窗边处理文件,阳光落在他侧脸,勾勒出柔和的轮廓,很难让人想起他曾经的暴戾。
忽然,楼下传来管家短促的呼救声,随即被什么东西捂住,戛然而止。
金光日的神经瞬间绷紧,像被踩住尾巴的兽,猛地站起身。“待在这里,不准出来。”他对阿虞说,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强硬。
阿虞被他的语气吓了一跳,攥紧了画册:“怎么了?”
“别问。”他摸了摸她的头,指尖带着微颤,“锁好门。”
他转身冲出去,刚到楼梯口,就看到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站在客厅,其中一个手里还攥着块沾了药的手帕,管家倒在他们脚边,不知生死。
是父亲的人。
金光日的瞳孔骤然收缩,戾气像沉睡的火山,瞬间喷发。“谁让你们来的?”
“先生说,”为首的男人面无表情,眼神像淬了毒的刀,“这个女人影响了你,让我们来‘处理’掉。”
他们的目光越过金光日,看向二楼卧室的方向,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
“滚。”金光日的声音冷得像冰,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少爷,别让我们难做。”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针管,里面装着透明的液体,“很快的,不会让她受苦。”
“我说滚!”
金光日像头失控的野兽扑过去,拳头带着风声砸在男人脸上。另一个人反应极快,转身就往二楼跑,手里的针管闪着寒光。
“阿虞!”金光日目眦欲裂,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卧室门被猛地撞开时,阿虞正缩在墙角,吓得脸色发白,却死死咬着唇,没发出一点声音。男人狞笑着扑过去,针管对准了她的脖颈。
就在针尖即将碰到皮肤的瞬间,一只手死死攥住了他的手腕。
是金光日。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冲上来的,只知道眼前这只拿着针管的手,让他想起了小时候被锁在黑屋里的恐惧,想起了那些被强行灌下的药,想起了所有被剥夺的、冰冷的夜晚。
“碰她一下试试。”他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血腥味。
男人还想挣扎,却听到“咔嚓”一声脆响——他的手腕被生生捏断了。惨叫声还没出口,金光日已经掐住了他的脖子,眼神里的暴戾几乎要将人吞噬。
“处理?”他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该被处理的,是你们。”
稍一用力,骨头碎裂的闷响在安静的卧室里格外清晰。男人的身体软了下去,眼睛瞪得滚圆,满是难以置信的恐惧。
楼下的打斗声也停了。
金光日转过身,看向缩在墙角的阿虞。她的身体还在发抖,脸色白得像纸,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却倔强地没掉下来。
他的心像被刀割一样疼。
他一步步走过去,在她面前蹲下,声音是从未有过的发颤:“阿虞……别怕。”
阿虞看着他沾满血的手,看着他眼底尚未褪去的戾气,忽然扑进他怀里,死死抱住他的脖子,放声大哭起来。
“光日……我怕……”她的声音哽咽着,带着巨大的恐惧,“他们要干什么……那是什么……”
“没事了,没事了。”他紧紧抱着她,手在她背上轻轻拍着,自己的身体却在止不住地颤抖。他怕,怕自己刚才的样子吓到她,怕她像其他人一样,用恐惧的眼神看他。
“是我不好,”他吻着她的发顶,声音哑得厉害,“我没保护好你。”
阿虞摇着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却还是用力抱着他:“我不怕你……我怕他们……怕他们把你抢走……”
金光日低头看着她泪流满面的脸。她的眼睛里有恐惧,有害怕,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厌恶和排斥。
“不会的,”他说,声音带着滚烫的温度,“谁也抢不走你。谁也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