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计建成后的新窑厂新工艺对原料进行精细处理,窑炉结构和烧制工艺的改进使得温度和火候控制更加精准,瓦罐的质地更加均匀,强度更高,次品率显着降低。
劳动强度上,传统瓦罐窑厂的各个环节基本依靠人力,劳动强度大。
新窑厂通过采用一些简易机械和合理的工艺流程设计,降低了村民的劳动强度,如机械辅助挖掘黏土、脚踏式制坯轮盘等,使生产过程更加省力。
新窑厂通过改进窑炉结构和燃烧方式,提高燃料利用率,减少黑烟排放,同时合理规划窑厂布局,减少对周边环境的影响。
但现在村里和公社的资金投入的资金和设备还没到位,现在只进行整个新窑的基础建设和准备工作。
现如今还只平整好土地,完成各功能区的基坑和基础,还有建筑材料的拉运。这些前期工程量也不小。
而后窑体核心建造,和配套设施的建设怕又还得一个半月。然后试窑调试又得一个多月,新窑的正式生产怕得明年才能成行。
王满银走过去,接过一个后生手里的镢头,试着刨了刨土。他是空有身力气,但干活还真不如村民,甚至都不如城里来的知青。
刨了不大一会,他放下镢头,抖了抖有些发酸的胳膊,招呼大家围过来些。
“咱们这新窑,基础就得打好,”他清了清嗓子,声音不高,但大家都听着。
王满银往土坎上站着,目光扫过眼前忙碌的后生们,又落在远处东拉河的水光上,清了清嗓子,声音比刚才沉了些:
“咱这新窑是盼了许久的营生,现在打基础,就像给娃搭骨架,骨架不牢,往后再结实也没用。结合着咱村的能耐,我有几句实在话,大伙儿记牢了。”
他伸手指了指泥浆池的基坑,那里还留着昨夜雨水的痕迹:“先说这泥浆池和沉淀池,咱村有的是会和泥、垒土坯的老汉,这坑挖得够深,但得加道工序——用河里捞的细沙混着黄土,在池壁和池底抹上两层,再用石夯砸实了。别嫌麻烦,这是防渗漏,不然黏土浆漏了,既浪费原料,还把地泡得没法干活,咱手头没那么多闲钱补漏,只能靠手艺把前期活儿做足。”
话头一转,他走到制坯车间的基坑旁,弯腰摸了摸湿润的泥土:“还有这半地下制坯车间,孙德旺老汉懂选址,离水源近、能保温,这点好。但咱挖基坑的时候,侧壁得用山上拉的石块垒半米高的护坡,不然下雨塌了,返工又误工期。另外,车间角落得提前留两个小口子,将来好装通风的竹管,咱没有电动风扇,靠竹管通着风,坯子干得匀,也不容易裂,这点知青娃们能帮着画个简单的记号,不费事儿。”
接着,他看向隧道窑的地基方向,那里的石夯还在“咚咚”作响:“这35米的隧道窑是核心,咱现在用石夯砸地基,得按‘三夯一歇’来,每砸三下,就用铁锨把土翻松点再砸,别图快。还有,窑体两边得提前挖浅沟,沟里铺些碎煤渣,既能排水,又能防止雨水泡软地基——咱没有混凝土,就用碎煤渣、黄土这些现成的东西凑,把排水做好,窑体往后才不会歪、不会裂。”
最后,他指了指堆在一旁的黏土和砖块:“咱现在缺资金、缺设备,建材来得不容易。原料堆放区得搭个简易棚子,就用村里现成的秸秆和队里存的旧油布,找几个后生搭两天就成,不然下雨把黏土泡了、砖块淋了,烧窑的时候容易出次品。还有,临时蓄水池得赶紧挖,就挨着东拉河,用人力挖个大土坑,再抹上泥,既能供现在基建用水,等试窑的时候,冷却窑体也用得上。”
说完,他拍了拍手里的土,看着大伙儿:“这些活儿,不用啥稀罕技术,靠的是咱村人的力气和细心。基础打好了,等公社的资金和设备一到,后续建窑、试窑都顺溜,明年新窑烧起来,咱挣的工分、落的钱,肯定比现在多不少。大伙儿觉得,这些法子可行不?”
孙德旺老汉先点了头,烟袋锅在手里磕了磕:“满银这话在理!都是咱能办到的活儿,没瞎提要求,就按你说的来!”旁边的知青苏成也凑过来:“满银哥,留通风口、画记号的活儿,我和汪宇包了,保证不耽误事儿!”后生们也跟着应和,刚才还带着疲惫的脸上,都多了几分干劲,石夯落下的声音,似乎也比刚才更响了些。
王满银说完新窑基建的注意事项,拍了拍手上的土,正要弯腰去拾镢头,蹲在土坎上抽旱烟的李富老汉眯着眼开了口:
“满银,你脑子活络,和支书关系好,给咱说说,这新窑动静闹这么大,又是要盖半地下车间,又是要修甚……隧道窑,咱村那点家底可撑不住。公社那头,真能批下钱来?我听着咋觉着悬乎哩?”
他这话问出了不少人心里的嘀咕,连正砸石夯的后生动作都慢了几分,竖着耳朵听。
几个知青也围上来,他们是最盼瓦罐窑能大发展的人,从城里到农村,知道会苦,但不晓得这么苦,不当当劳动苦,连吃喝都是最苦的。
到瓦罐窑劳作后,学识得到认可和利用,劳动强度也降低且有规律,工分也有保障。最主要的,他们见识了其他村知青的惨状。
王满银直起腰,没立刻回答,先走到旁边放水罐的木桶边,拿起瓢舀了半瓢凉水,“咕咚咕咚”喝了几口,用袖子抹了把嘴边的水渍,这才转过身,脸上带着点笃定的笑意。
“富叔,你这话问到根子上了。钱和设备,公社已经批了!”他声音不高,但字字清晰,传入大家耳中。
“啥?批了?”赵琪第一个从记账的小棚子里探出头,眼睛瞪得溜圆,“满银哥,啥时候的事?村里咋没说呢!”
这一下,连正在比划图纸的苏成、汪宇,还有摆弄卡尺的刘高峰都呼啦啦围了过来。孙德旺老汉也把烟袋锅从嘴里拿出来,紧紧盯着王满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