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舅太爷家出来,集市上的人肉眼可见的减少,用小猫两三只来形容也不过分,地上的路边摊也基本上开始在收拾了,只有有门脸的商铺还开着。顺着街道,走到路口,老爸一路望过来,应该在考虑买什么东西带去他拜把子兄弟家。
这里呢,要重点介绍一下我爸的拜把子兄弟。事件起源于1990年秋,那个时候我也刚出生,没满周岁,所以这些渊源都是后世老爸过年喝多了,跟我们兄弟2个絮叨描述的。
1990年秋,干农活的老爸肚子疼了已经1周,最后忍无可忍,决定上镇上的私人医生查看,就这样,老爸独自一人走到了镇上的私人中医馆,也是后世我家的邻居,在同一个巷子里面,他家是最里面,上文提到的做早点的刘叔是第一家,我家是第二家。这家张姓的老中医,按我老爸的说法是祖上3代都行医,在我们镇上算上最有名的老中医,基本上没什么大病不会考虑去医院,都找他治,后世我也找他开了药,治肚子里的虫子。只不过3代祖传的活,断在了儿子这一代,究其原因,还是那黑暗10年导致的,一大家子差点折腾没有了,好在老中医的孙子,续上了,后面考上了中医大学,算是接上了这一脉。
老爸到了私人医馆,老中医一把脉,脸色大变,说我爸这是阑尾炎,已经阑尾糜烂了,他这里已经没办法治了,抓紧去医院。好心的老中医,让儿子推着板车,给我爸送到了医院,并且交代了病情,经过诊治,都没有等,下午就动手术了,这才算是保住我老爸一条命。也因为这个送医的情义,后世我们搬过去,两家走的也很近,老中医过世,我爸还帮忙忙活了3天。
命虽然保住了,但是事情远远没有结束,我妈一个人在家带着我和我哥,那个年代,没有电话,说实话,村里都没有电话,一直到后世的00年左右,村里才有人装电话。所以至于我老爸目前什么情况,一无所知,更不知道已经动了手术。
第二天,一位同病房孩子的奶奶,给自己孙子送早饭,这就是主角,我爸的干妈,孩子也是我干哥,他跟我爸一前一后进的病房,一个是上午,我爸是下午。
我爸这算上饿了一天一夜不说,也憋了一夜,饿,对我爸来说不算什么,庄稼汉字,谁没被饿过,但是这人有三急,这不是说能憋就能憋的住的。最后老爸实在是无奈,因为开刀,现在还没办法下床,所以只能对着这位老奶奶开口,想让他帮忙递一下尿壶,老奶奶也没说什么,心肠好,最后递了尿壶,接了尿壶还给倒了,当然,事情还没有结束,有了这个由头,老爸和老奶奶算上搭上话了,相互聊了家常,之所以说老奶奶心肠好呢,在得知老爸饿了一天一夜后,也得知了家庭的条件,所以,从那天中午开始,我干哥吃啥,我爸吃啥,喝啥,我爸也喝啥,鸡汤、排骨汤,鱼汤是样样不落。也因此算是结下了友谊,也是欠了情分。最后同一天出院,出院老爸钱不够,最后又是奶奶给垫付了一部分,老爸就这样跟着奶奶到了奶奶家,最后给爷爷奶奶跪下磕了3个头,奉了茶,算是正式结下了这门干亲。这一结,就是几十年,到后世,也一直没断,只不过,18年夏天,老奶奶走了,为此,我伤心了整整大半个月。因为老奶奶对我可谓是没话说,也是我人生中为数不多的避风港湾。也在她的身上,让我感受到了亲情的宝贵和爱的温暖。
最后,走到路口,直接奔着挂着供销社牌子的店铺。(说实话,至于那个时候是不是国营的,我也记不清,但是店铺在,这一点是真实的。)最后老爸挑了2瓶包公酒,2袋红糖,和一个罐子,看样子不是奶粉,就是罐头。
随后我们3人顺着县道,往回走大概100米左右,看到了2间砖房,左边门口往前面又撘了一间,靠近了马路,算是门面房。
“干爸,干妈,我来了”老爸拎着东西,刚进门,就大声喊道。老妈把扁担放在门口,牵着我的手也跟了进去。
入眼是一间堂屋,挺大,长估摸着的有个十米纵深,宽也得有个3米多,堂屋中间放了个供桌,淡黄色,供桌上放了一座吊钟,中间银色的圆盘在那左右晃荡,供桌下面是一张八仙桌,两边是两把椅子,挺讲究。往后面是一扇木门,记忆中,推开木门是一个小院子,在往后是两间房,一间厨房带客厅,一间是奶奶的卧室,在客厅那还有道小门,门后同样有一棵桃树,后世搬到了镇上以后,这里的桃子基本上也进了我嘴里。
椅子上坐了位老人,头发有点发白,手里拿个烟斗在那抽着焊烟,听到老爸的喊声,站起身,望向门口,看到我爸和我们娘俩,感觉挺高兴。
“建国来了啊,快快,带孩子到后院坐,后院有电扇。”伸手接过老爸手里的东西放到桌子上,然后拍了拍老爸肩膀说道:“以后来就来,别在带东西,不差你这点。后面是友芝和老二?”
“是的,是友芝和老二,小林子,快,过来叫爷爷。”说完对着我妈和我招了招手。
老妈带着我走到跟前,轻声的说道:“干爸好。”
我也站着笔直的喊了一声:“爷爷好!”
说实话,此时看到爷爷,有点稀奇,因为后世的记忆中没有这位老人,估摸着年纪小记不清了,等到后世搬到镇上的时候,爷爷已经去世了,所以没看到过,这也就导致了记忆中没有这个印象。
后面忙活的奶奶,听到爷爷的说话声,连忙推开木门,看样子是在摘菜,手上的泥巴还没有洗,看到老爸也是一脸的慈祥的笑道:“建国和友芝来了啊,快,进来,到里屋坐。”
我也情不自禁的跑了奶奶面前,抱着奶奶的手臂甜甜的喊道“奶奶好,我好想你啊!”
老爸老妈听到这话一愣,估摸着我没能说出这么腻歪人的话。
奶奶眉开眼笑,“哎哎哎,乖孙子,奶奶手脏,走,到后面去,奶奶给你拿零食吃。”
说实话,从内心来说,我是真的想,因为后世穿越前,也已经七八年没见到了,最后一面也是奶奶躺在床上,有点风烛残年的味道,那个时候,已经很难开口说话了,最后我离开去肥城上班的时候,还开玩笑说过年带个女朋友给她看看,奶奶高兴的摸摸了我脸,眼睛都眯起来了,看样子很高兴。可惜,到她走,我都没把女朋友带给她看看,这也是我比较遗憾的一件事。当然这是最后留在记忆中的画面了,所以,当下看到还算健朗的奶奶,可谓是真的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