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赶慢赶,终于在上午10点多,顺利的到家,不过也给我累的够呛,坐在门口的马扎上,吐着舌头喘气。
“还上集不?累的跟小狗似的。”老爸卸下背在肩膀的化肥袋子,瞥了我一眼,没好气的嘟囔道。
老妈在一旁,帮忙卸下鱼篓,笑呵呵的没说话,然后老爸掏出口袋里面的钱,100的没动,不过50块只剩下一些零碎,估摸着还有十来块吧。
老妈一边接过,一边说道“咋还剩下这么多?”
我瞥了一眼急忙道“那都是我的功劳,我钓的虾和黄鳝,卖了150呢,我都看到了。然后老爸就花5毛钱烧饼给我打发了,呜..........”就差躺地下打滚了。
“那是你跟着去,你要是不跟着,这5毛我都能省下!”说完不等我说什么,扛着铁锹就下地了。
老妈笑呵呵的看着我在那表演,也没说啥,解开化肥袋子,从里面拿出奶糖,扔了2个给我说道“抓紧吃了,别让你爸看到。”说完继续把剩下的东西掏出来,准备去处理肘子。
看着手里一个红色,一个黄色的包装袋,上面还有个大公鸡,心里有点难受。老妈常年吃药,味苦,吃完药不吃糖缓解一下,一整天嘴巴都是苦的,特别难受,何况常年这样。随后默默的收起来,也不准备吃。
就这样,看着老妈收拾猪肘子,顺便帮忙,一直搞到中午,老爸才回来,准备起炉子,下午要把肘子炖上,在不炖,这个天气要放坏了,家里可没有冰箱放。
午后,一阵大风吹来,吹的槐树哗哗作响,随后天彻底黑了下来。不到一刻钟,豆大的雨滴落了下来,滴在地上,啪啪响。
我就这样,双手托腮,看着外面下雨,脑子里面想着咋说服我爸给和我哥,去弄摸奖的事情,首先第一步得把我哥给拽回来,不能在那当免费的童工了。然后让我爸带着我哥加上堂哥们弄这个事情,操作的好,后面的发展,就有了初步的资金。虽然我不知道家里现在还有多少钱,但是我知道,满打满算,绝对不会超过5000,因为明年上半年,想着盖房子,拉了6000块钱的红砖回来。所以算上秋收以后卖稻子的钱,现在肯定是不足5000的,钱上面还是有缺口,不说买桑塔纳2000,最起码冰箱彩电洗衣机什么的弄几台,加上其他的一些杂货,少说也的准备个1.5万左右才够,还要算上印摸奖票的钱。那么最少还差1万,这只能借,不能让其他人掺一脚,要不然最后不好分。
晃了晃脑袋,吸了吸鼻子,一股浓郁的肉香,从厨房飘来。这个肘子,已经炖了一下午了,现在是真的香,闻着味道都感觉好吃。
看来还是肚子里面缺油水,说到底,还是穷,不穷,就不会差肉,不差肉,就不会馋。
老爸在灶台后面烧火,老妈在灶台前面搅拌着猪油,这是接下来几个月的荤腥。
“来,尝尝咸不咸。”老妈夹起一个猪油渣,递给我说道。
伸手接过,有点烫,倒腾了几下,扔进嘴里,嘎嘣一声,脆,然后就是带有淡淡咸味的肉香在口腔爆开。
“嗯嗯,好吃,好吃,不咸。”一边口语不清的说着,一边比划。
老妈听到不咸,就没准备继续放盐,又夹了几个放到碗里,说道“去门口吃吧,别被油溅着。”
接过碗,晃悠悠的走到门口坐下,看着大雨下的,雾蒙蒙的桃树上,那散开的朵朵映红。
天擦黑,开灯,晚饭已经端上桌了,一大汤盆的炖肘子,翻着油星子,一盘油渣炒小白菜,一盘青椒炒韭菜,算上今天晚上的晚餐,也是重生回来最丰盛的一次。
只不过我和老爸,只是喝了2碗汤,尝了小半碗精肉,就没有在对肘子有啥想法,这些都是给老妈补身体的。
干完饭,老妈将剩下的半个肘子放在搪瓷缸子里面,包好,放在水缸上飘着。这样保持降温效果,明天中午还能再吃一顿。
只不过,我们不知道的是,这一场雨,一下,就没有个停头。随着雨下,老爸的眉头就没松开过,估摸着下雨,对水稻产生较大的影响,另外就是怕百塘决口,那样作为下游的田地,顷刻间,灰飞烟灭。
好在下了一周多一些的时间,大雨终于是不下了,我都在担心,在下下去,我家这破茅草房能不能撑住,因为院墙,已经在前天傍晚的时候,终于坚持不住风雨的摧残,倒了大概2米多长的距离。好在在水井那边,倒是没什么影响。
1998年8月12日周三,晴。
一大早,太阳就钻出厚厚的云层,照耀下来,老爸急忙的扛着铁锹出门了。
我还是老样子,早上帮忙烧完火,就坐在门口发呆。池塘边的桃子树上,已经没有几个桃子了,主要是下雨天,风吹雨打的,落了不少,剩下的都给老爸摘下来了,作为我接下来的水果口粮。
吃完早饭,老爸踢了踢发呆的我说道“走,带上鱼篓和红桶,拿上渔网,捉鱼去。”
“好嘞。”听到老爸说出去捉鱼,一蹦三尺高,转头回去拿上红桶,就跟着老爸往外面走去,路过门楼,老爸顺便将渔网和鱼篓带上,直奔下冲的小河沟。
连日来的下雨,百塘最后还是受不住大面积的雨水积累和上游的洪水冲击,大沟那边,几天前就已经开闸泄洪了,今天天晴,大闸关了,放小闸,所以可以捉鱼。
听着老爸的指挥,在那下网,在那打水,在那摸鱼,就这样,玩了一上午,收获满满,红桶装了满满一桶各种鱼虾,鱼篓里面,也装了大概七八斤的黄鳝,最大的一条,都有我小手臂粗,看着挺吓人,老爸费了不少力气,才从洞里弄出来。
下午在家,我成了帮工,老爸杀鱼,我洗,老妈用盐腌渍,因为没有冰箱,想保存,只能靠腌渍,然后暴晒成鱼干。所以短暂的形成了一条龙流水作业。最后只留了三四条较大的鲫鱼,晚上准备煮汤,增加营养。最起码我是这么认为的,算是给我劳动一下午的补偿。
晚餐,在白炽灯下,美美的吃着,珍惜我自己的劳动成果,不丢人。
“老爸,你明天早上是不是要上集卖黄鳝?”吃完饭,看着老爸收拾桌子,立马问道。
“嗯?你又想跟着?下雨路烂,你别叫唤走不动让我背。”老爸瞥了一眼,明显不想带我这个拖油瓶。
“那不能,我又不傻,我只是说,你上集,回来给我带个几斤旧报纸。买或者问陈叔那有没有都行。”拿着抹布,擦着桌子回道。
“知道了。”老爸头也不抬的走向灶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