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宫墙体的渗漏纹路像活物的血管般突突搏动,现实警局的铁皮档案柜与墟都的青铜齿轮纹路在灰雾里缠成一团 —— 档案柜抽屉半开,星晓的失踪报告飘落在地,纸页边缘正被灰雾啃噬成细碎的光粒。沈彻攥紧掌心的兔子发卡,指尖还留着读取陆沉渊记忆时的灼痛感:李博士那台透明的 “意识容器” 里浮着星晓的虚影、顾野被铁链绑在实验台上的绝望眼神、星晓隔着玻璃口型说 “自愿献祭是骗局” 的画面,此刻全化作脚下不断扩大的裂隙,裂隙里飘着失心者模糊的哀嚎。温知夏的淡粉色幻境勉强裹住四人,维系着记忆共享的微弱联系,可赵烈那具利己分身躯壳崩裂时,飞溅的光粒碎片还是划破了苏砚的小臂,鲜血滴在砖缝里,竟晕开淡绿色的荧光,慢慢拼成半张钟楼地图的纹路。
“分身的记忆全是陷阱,别被表面规则骗了。” 沈彻蹲下身,指尖淡金色的溯因光纹缠上地面的荧光地图,光纹扫过的瞬间,地图边缘浮现出细小的规则文字,“迷宫墙体的渗漏不是单向的,是‘双向通道’—— 现实里的创忆科技无人机,正透过通道扫描咱们的位置;而墟都的执棋者,借着通道把‘愧疚规则’反向植入现实,苏砚的血能显地图,就是规则渗透的结果。” 苏砚用袖口压住小臂的伤口,指尖淡紫色的尸语光纹贴向荧光纹路,光纹触到地图核心时,她突然皱紧眉头:“地图指向第三层‘记忆回廊’,但入口处标着‘需对立阵营的共鸣密钥’—— 李博士故意把咱们和被操控的人绑在一块,逼咱们内讧。”
“说得倒通透。” 迷雾深处突然传来陆沉渊的冷笑声,阴影里缓缓走出三道人影,看得众人瞳孔骤缩 —— 为首的是早该被灰雾吞噬的炎峰,他眼神空洞得像蒙尘的玻璃,军装领口沾着未干的灰雾;旁边是失心者陈谨,嘴角挂着诡异的笑,双手无意识地抽搐;最后是顾野,他的瞳孔里飘着淡蓝色的数据流,像台被程序操控的傀儡,连走路都带着机械的卡顿。“李博士给了你们两个选择。” 陆沉渊的声音从阴影里传来,没露面却透着掌控一切的底气,“要么用星晓的核心记忆填满意识容器,换你们进第三层的资格;要么用团队的信任度当筹码,信任度降到 50% 以下,我就把密钥扔给你们。” 炎峰机械地抬起手,掌心浮着一枚锈蚀的北斗执棋者令牌,令牌上的 “十” 符闪着冷光 —— 正是地图上标注的迷宫核心密钥。温知夏捂住嘴,声音发颤:“他们的意识…… 被李博士用记忆操控器锁死了,连炎峰都没逃过。”
顾野往前踏了一步,声线里混着电子杂音,像卡壳的收音机:“沈彻,别挣扎了。李博士说的‘消除愧疚记忆’是真的,但代价是…… 你们得自愿把‘最珍视的记忆’植入容器。” 他抬手展开一道光幕,上面是现实世界某幼儿园的监控画面 —— 温知夏的女儿温晓正坐在滑梯上,灰雾像藤蔓般缠上她的脚踝,孩子的哭声透过光幕传出来,刺得人耳膜发疼。“你敢动我女儿!” 赵烈怒吼着扑过去,土黄色的拳风裹着心象能量砸向顾野,可炎峰突然侧身拦住,动作快得诡异,拳风擦过炎峰的肩,砸在迷宫墙体上 —— 规则反噬瞬间触发,顶部落下几枚生锈的钟零件,零件在地上自动拼合,显出一串猩红的倒计时:“71:59:23”。沈彻的心猛地一沉:李博士的 72 小时现实崩塌警告,竟在加速流逝!
“别冲动!那是幻象!” 沈彻一把拽住赵烈的胳膊,溯因光纹全力扫过光幕,突然指着画面角落:“你们看温晓的鞋子 —— 昨天现实渗漏时,她的鞋带被灰雾缠断了一根,可光幕里的鞋子是完好的!李博士在利用你的愧疚记忆操控顾野,他根本没碰温晓!” 他的话刚落,顾野的身体突然颤了一下,瞳孔里的数据流出现紊乱 —— 沈彻的溯因趁机钻进顾野的意识深处,看到了被埋藏的真相:顾野根本不是叛徒,他是故意被李博士抓住,假装成傀儡,只为摸清意识容器的位置;而李博士用顾野女儿的意识当威胁,逼他演这场 “对立戏”,军牌上炎峰的血迹,是两人偷偷交换信息时沾上的。可此刻,团队的信任度因为顾野的 “背叛” 疑云,已经降到了 62%,赵烈的土黄色护盾忽明忽暗,像风中摇曳的烛火;苏砚的尸语光纹更是回响出多重矛盾的记忆回声 —— 一会是母亲坠楼的画面,一会是李博士的冷笑,乱得像团扯不开的麻。
“我知道了!共鸣密钥不是要打打杀杀,是要对立阵营‘真心协作’!” 沈彻突然反应过来,猛地冲向顾野,不是攻击,而是把掌心的兔子发卡塞进他手里,“炎峰死前根本不是说‘别信顾野’,是李博士篡改了遗言!你仔细想,炎峰是不是跟你说过‘钥匙在失心者身上,幻境能唤醒’?” 发卡刚碰到顾野的手,他瞳孔里的数据流突然炸开,一段被篡改的记忆涌了出来:炎峰被灰雾吞噬前,凑到顾野耳边说 “陈谨的失心者核心里藏着密钥,只有温知夏的心理幻境能唤醒他的自主意识,别让李博士得逞”—— 这段记忆被李博士改成了 “顾野是叛徒,杀了他”。
“我来试试!” 温知夏立刻展开幻境,淡粉色的光雾裹住呆滞的陈谨,幻境里浮现出陈谨女儿的笑脸 —— 那是陈谨变成失心者前最珍视的记忆,孩子手里还举着他送的小熊玩偶。陈谨空洞的双眼慢慢有了焦点,突然流下血泪,他猛地按住自己的胸口,“咔嚓” 一声,胸腔裂开一道缝,里面浮着枚泛着金光的北斗密钥。可代价来得太快,温知夏踉跄着跪倒在地,手撑着地面,眼泪止不住地掉:“我…… 我记不清女儿的脸了,只记得她叫温晓,喜欢穿粉色裙子……”
更骇人的是,密钥刚被取出,迷宫墙体上就浮现出冰冷的规则文字:【镜像博弈规则】“获取密钥者需献祭自身‘最执念的记忆’(含情感羁绊、能力根源、目标执念),否则记忆回廊入口将永久封闭,现实渗漏速率提升 5 倍。” 沈彻的溯因光纹自动缠上密钥,密钥里突然传出星晓的嘶喊声:“哥,别选我的记忆!别选找我的执念!选苏砚母亲死亡的真相…… 那个真相里有李博士的弱点,比我的记忆重要!”
三方阵营瞬间陷入死寂。沈彻攥紧密钥,手心全是汗 —— 如果献祭 “找星晓的执念”,他可能会失去救妹妹的动力,甚至忘了为什么要对抗李博士;苏砚咬着唇,母亲死亡的真相是她进入墟都的唯一理由,献祭了真相,她就辜负了陆沉渊 “帮你查到底” 的托付;赵烈挠着头,他倒是愿意献祭 “打假赛害教练” 的愧疚记忆,可苏砚的尸语突然提醒他:“你的心象能力‘守护共生’根源和教练有关,献祭这段记忆,你的护盾会永久退化,再也护不住人。”
“呵,李博士还是漏算了一点。” 阴影里的陆沉渊突然现身,他抬手对着倒计时一挥,猩红的数字瞬间冻结在 “71:59:00”,“记忆回廊的规则,执棋者有权临时篡改 —— 毕竟,我也不想让墟都这么快吞了现实。” 他指向沈彻手里的密钥,密钥突然分裂成两半,一半泛着灰光,一半泛着金光,“灰光密钥需要献祭记忆,金光密钥不需要 —— 但得让‘对立阵营的人自愿承接记忆代价’,承接者会承受献祭者的愧疚,若一小时内没进入第三层,承接的记忆会反噬整个团队,让所有人变成失心者。”
“我来承接!” 顾野突然挣脱数据流的控制,一把抓过赵烈面前的灰光密钥,将军牌狠狠砸向光幕里温晓的幻象 —— 幻象瞬间破碎,“我欠教练一条腿,欠炎峰一次信任,欠你们太多…… 再承接一段愧疚记忆,不算什么!” 他的手刚碰到密钥,淡灰色的光纹就顺着他的手臂往上爬,赵烈的土黄色护盾突然迸发刺眼的金光,比之前任何时候都坚固;而顾野 “噗” 地吐出一口血,七窍都渗出淡灰色的光粒,踉跄着跪倒在地:“快…… 一小时内必须进第三层,我撑不了多久……”
还没等众人扶顾野,迷宫顶端突然 “轰隆” 一声彻底崩塌,露出现实世界的血月 —— 月面中央的巨眼已经睁开了一半,漆黑的瞳孔里,清晰地映出钟楼顶层的景象:星晓的意识容器被放在青铜祭坛上,容器旁站着个穿白大褂的剪影,正是李博士!灰雾像潮水般往众人身边涌,沈彻手里的金光密钥突然震动,投影出第三层入口的坐标 —— 竟和现实中星晓失踪的那家老钟表店完全重合!
“沈彻,别被规则骗了。” 阿晓的声音突然在耳畔响起,带着焦急,“选记忆不如选人,可无论你选献祭还是承接,李博士都会收割你们‘抉择时的绝望’—— 那才是他要的墟都燃料,比任何记忆都管用!”
“没时间想了!进第三层!” 沈彻一把撕裂金光密钥,密钥化作一道空间裂缝,淡蓝色的光裹住苏砚、赵烈和虚弱的顾野,强行将他们往裂缝里吸。在被传送的最后一秒,沈彻回头望去 —— 只见陆沉渊突然从阴影里冲出,手里的刀对着李博士的剪影刺过去,而血月巨眼的深处,赫然浮现出一个玄兔面具的轮廓,面具的眼洞正对着他的方向,仿佛在凝视着这场博弈的终局,又像在等待某个早已注定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