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野在墟都剧场掷出的军牌碎片,如同一枚凿穿现实的楔子——沈彻的“溯因”能力尚未完全收敛,视网膜上仍残留着北斗天权星崩裂时的光痕,而苏砚已拽着他翻过废弃工厂的锈蚀铁网。夜风裹挟着化学试剂的刺鼻气味,与剧场中弥漫的记忆血雾诡异重叠。“灰雾的浓度比昨天暴涨了三倍,”苏砚的指尖掠过地面一道黏腻的污渍,污渍竟如活物般蠕动,“这里的渗漏……正在加速实体化。”
工厂内部仿佛一个被时间遗忘的解剖现场:破碎的玻璃罐中悬浮着不知名组织的残片,墙面上沾满干涸的暗色液体,凝结成类似于墟都执棋者服饰的图腾。沈彻的“溯因”被动触发,视野中浮现出无数重叠的虚影——七日前在此处消失的流浪汉、三个月前被报失踪的工厂保安、甚至还有顾野记忆中炎峰战友的残像。“这些不是幻觉,”沈彻按住剧痛的太阳穴,“是渗漏导致的‘记忆拓印’……创忆科技把现实地点当成了存档点。”
苏砚突然拉住他蹲至货架后。不远处,两个穿着防护服的身影推着装载透明容器的推车经过,容器内浑浊液体中沉浮着人脑状的肉块。其中一人低声抱怨:“李博士非要今晚启动‘记忆收割’,说是天权星异动导致墟都稳定性跌破阈值……”另一人嗤笑:“反正这些实验体的愧疚记忆快榨干了,正好用现实补货——”话音未落,推车撞上地面突起的水管,容器碎裂,肉块接触空气的瞬间化作灰雾,裹挟着凄厉的尖叫扩散!
灰雾触发了工厂的防御机制:天花板裂开数道缝隙,降下由激光交织的网格,网格规则竟是墟都中常见的“罪孽秤盘”——需在一分钟内将“愧疚记忆值”压制到标准线以下,否则激光将切割一切生命体。沈彻的“溯因”疯狂解析规则,却发现自己的记忆因七日轮回的紊乱效应不断跳跃:妹妹星晓的笑脸与案件受害者的哭嚎交错闪现,愧疚值瞬间飙升!
“信任我!”苏砚的“尸语”能力在此刻逆转使用——她以法医对人体神经的精准控制,暂时截断沈彻的情绪传导,主副能力“尸语”与“共情”因危急时刻的信任度突破临界点,竟融合成短暂的新效果“记忆麻痹”。但代价是苏砚右臂皮肤迅速龟裂,渗出的血珠凝结为冰晶(现实渗漏对肉体的反噬)。沈彻趁机将愧疚值压至安全线,激光网格消散的刹那,二人听见走廊尽头传来电子音提示:“实验体沈彻、苏砚身份确认,欢迎进入b级禁区——”
禁区内部是蜂巢般的监控室,屏幕上分割着墟都各区域的实时画面:陆沉渊正在与赵烈交战,温知夏的幻境困住大批失心者,而角落一个小屏赫然显示着星晓被禁锢的意识容器!沈彻的“溯因”捕捉到关键数据流:创忆科技并非单纯操控墟都,而是在利用“锚点”星晓的核心记忆,将现实与墟都的渗漏通道双向加固,目的是把两个世界炼化成豢养“完美意识体”的培养基。
一阵鼓掌声从阴影中传来。身着白大褂的李博士踱步而出,手中把玩着一个青铜罗盘状装置(墟都核心控制器雏形)。“不愧是能触发天权星共鸣的观察者,”他微笑着指向屏幕上的星晓,“但你们真以为她是受害者?锚点的存在本身,就是创忆最成功的实验——”话音未落,沈彻突然发现监控画面一角闪过顾野的身影:他正悄悄撬动一处暗门,门内透出的冷光中,隐约可见写满名字的实验日志。
李博士按下罗盘按钮,整个工厂的地面骤然透明,下方竟是深不见底的记忆深渊,无数挣扎的手影向上攀爬!苏砚的“尸语”感应到深渊底部传来星晓的精神波动:“哥……别信他的谎言……我的记忆被篡改过……”与此同时,工厂外传来警笛声——此前灰雾扩散导致的市民异状已引发警方介入。李博士冷笑:“现实秩序的崩溃,才是渗漏最终的养料。”他消失前掷出一枚金属胶囊,胶囊爆开时释放出强效“记忆腐败剂”,沈彻与苏砚的近期记忆开始飞速模糊。
沈彻在彻底失忆前,用“溯因”强行烙印下深渊底部一闪而过的影像:一台刻有“十日终焉”符号的古老仪器(致敬原作),仪器核心嵌着星晓的发卡。而工厂外围,一名拍照的记者突然倒地,手机屏幕自动弹出加密文件夹,标题为《创忆科技人体实验证据包》,发送进度条定格在97%——次日清晨,该记者离奇失踪,文件夹出现在沈彻警局同事的电脑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