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内的枪声彻底停歇,只剩下硝烟与血腥混合的刺鼻气味弥漫在空气中。磐石带着人迅速清理着战场,确认每一个倒下的袭击者。陆沉渊站在客厅中央,目光落在被林薇死死按在地上的那名从天而降的袭击者身上。
林薇松开了手,退后一步,微微喘息。她的手腕因为刚才激烈的对抗而有些发麻,但眼神依旧冰冷锐利,紧紧盯着地上那个试图挣扎的男人。
陆沉渊走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那名被俘的“清道夫”。对方穿着黑色的作战服,脸上涂着油彩,但那双眼睛里透出的狠厉和不甘,是林薇熟悉的、属于“影网”行动人员的特质。
“带走。”陆沉渊对磐石下令,声音没有任何温度。一个活口,比十具尸体更有价值。
就在磐石上前准备将人拖起的瞬间,那名“清道夫”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疯狂!他猛地咬向自己领口的一个不起眼的凸起——那是藏在衣领里的剧毒胶囊!
“阻止他!”林薇瞳孔一缩,几乎是本能地出声提醒!她对这种自杀手段太熟悉了!
陆沉渊反应更快,在对方有所动作的刹那,他已经一脚狠狠踹在对方的下颚上!
“咔嚓!”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那名“清道夫”的头颅猛地向后一仰,鲜血从口鼻中涌出,咬合动作被硬生生打断,毒胶囊滚落在地。他发出痛苦的嗬嗬声,眼神怨毒地瞪着陆沉渊和林薇。
“想死?没那么容易。”陆沉渊的声音如同西伯利亚的寒流,他蹲下身,冰冷的目光如同手术刀,剐着对方的精神,“谁派你们来的?‘鼹鼠’是谁?”
那名“清道夫”只是死死地瞪着他们,喉咙里发出模糊的咕噜声,充满了嘲弄和宁死不屈的意味。
林薇站在一旁,看着这张陌生的、因痛苦而扭曲的脸,心中却没有丝毫怜悯。这些人,是“鼹鼠”的爪牙,是杀害她战友、将她逼入绝境的元凶之一。但此刻,看着对方眼中那熟悉的、属于“影网”的偏执和疯狂,一种物伤其类的复杂情绪还是在她心底一闪而过。他们,都曾是那个庞大阴影组织里的工具。
陆沉渊的审问技巧冷酷而有效,结合着物理上的痛苦和精神上的压迫。但那“清道夫”的意志极其顽强,除了充满恨意的瞪视,不肯吐露半个字。
就在这时,林薇的目光无意中扫过对方因挣扎而裸露出的左手手腕内侧——那里有一个极其细微的、几乎与肤色融为一体的陈旧疤痕,形状像一片残缺的羽毛。
这个疤痕……
林薇的心脏猛地一缩!记忆的闸门被轰然撞开!
几年前,一次在东欧的联合行动中,她曾与一支代号“灰鸢”的小队短暂合作过。队里有一个沉默寡言的狙击手,技术顶尖,在一次撤离时为了掩护她,左臂被流弹划伤,留下了一个类似的疤痕。当时队医简单处理,还开玩笑说像片鸟毛……那个人,代号好像是……“夜枭”?不,不对,那次任务代号才是“夜枭”,他的代号是……
“灰影”!对,是“灰影”!
而地上这个人,虽然面容被油彩遮盖,声音因下颌骨碎裂而模糊,但那个疤痕,那双眼睛深处偶尔闪过的、属于顶尖狙击手的冷静和锐利……
是他!“灰影”!他怎么会成了追杀她的“清道夫”?!“灰鸢”小队不是据说在一次任务中全军覆没了吗?
巨大的震惊和疑惑如同海啸般冲击着林薇的大脑。她死死掐住自己的掌心,用疼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能暴露!绝对不能暴露她认识他!
陆沉渊似乎察觉到了她瞬间的异常,锐利的目光扫了过来。
林薇立刻低下头,掩饰住眼底翻腾的情绪,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对血腥场面的不适:“陆总…他…他好像快不行了…”
陆沉渊皱了皱眉,看向地上气息越来越微弱的“灰影”。下颌骨碎裂加上失血,确实撑不了多久了。
“灰影”似乎也感觉到了生命的流逝,他涣散的目光艰难地移动,最后,竟然定格在了林薇身上。那眼神极其复杂,有刻骨的恨意,有一丝难以置信的惊愕,似乎…还有某种难以言喻的、类似警告的情绪?
他的嘴唇翕动着,用尽最后力气,吐出几个模糊到几乎听不清的音节,伴随着血沫:
“…小心…‘冥王’……”
话音未落,他头一歪,眼神彻底失去了光彩。
冥王?
林薇浑身一震!“冥王”!这是“影网”最高层之一,行动主管的代号!是“鼹鼠”嫌疑人名单上排在首位的人!
“灰影”在临死前,是在向她示警?他认出了她?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不是来杀她的吗?
无数的疑问瞬间将林淹没。她感觉仿佛坠入了一个更深的、更加迷雾重重的冰窟。
陆沉渊站起身,脸色阴沉地看着已经变成尸体的“灰影”。“冥王?”他重复着这个代号,眼神锐利如鹰,看向林薇,“你听说过?”
林薇强迫自己迎上他的目光,摇了摇头,脸上是真实的茫然(这次不是伪装)和一丝残留的惊惧:“没有…他…他刚才说什么?”
陆沉渊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再追问。他转身对磐石吩咐:“处理掉。查清这个‘冥王’。”
“清道夫”的这次袭击,以全军覆没告终,但却留下了一个更加令人不安的谜团。
林薇看着“灰影”的尸体被拖走,心底一片冰凉。
“冥王”……“灰影”的警告……还有那个神秘第三方势力……
她脚下的这片土地,仿佛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正在将越来越多的人和秘密,卷入这深不见底的黑暗之中。
林薇表面镇定,内心却如惊涛骇浪。她知道“冥王”的可怕,那是“影网”最神秘且残忍的存在。陆沉渊的调查必定会触动“影网”的敏感神经,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