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惨白、干枯的手毫无征兆地从镜子里伸了出来,一把抓住了艾兰的手臂!
“啊!”艾兰惊呼一声,本能地想要挣脱,但那只手的力量大得惊人。
“放开她!”爱德华见状,立刻冲上前,掏出纯银十字架就朝那只鬼手砸去。
“滋啦——”
十字架上的圣光灼烧着鬼手,冒出一阵黑烟,但那只手并未松开,反而更加用力地将艾兰往镜子里拖。
恶魔似乎认定了艾兰,它能感觉到,这个女孩的灵魂很特别,很纯粹,如果能吸收掉她,自己或许就能打破镜子的束缚,真正降临到这个世界。
爱德华眼看艾兰半个身子都快被拖进去了,情急之下一把抱住她的腰,用力向后拉。
就在这僵持的瞬间,镜子里伸出了更多的手,缠住了他们两人。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传来,天旋地转间,爱德华和艾兰被硬生生地拽进了冰冷的镜面之中。
穿过一层水幕般的屏障后,两人重重地摔在地上。
眼前的景象让爱德华倒吸一口凉气。
他们仍身处商场,但这个商场却是一副破败、腐烂的景象。墙壁上布满了霉菌和暗红色的污渍,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和腐肉的恶臭。
天花板上没有灯,只有一团团鬼火般的幽绿色火焰在燃烧,映照着这个扭曲的世界。
四周的镜子依旧存在,但镜中不再是他们的倒影,而是一张张痛苦、绝望、扭曲的脸。
“欢迎来到我的世界。”一个嘶哑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
爱德华和艾兰抬头望去,只见大厅中央的一面主镜上,一个轮廓模糊的身影正在缓缓凝聚。它没有固定的形态,像一团流动的阴影,但那股纯粹的恶意却让人不寒而栗。
与此同时,四周的镜子里,一个个身影开始爬了出来。他们有的穿着破烂的病号服,身体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有的身上布满了针孔和手术缝合的痕迹;有的则在无声地尖叫,眼耳口鼻中流出黑色的血液。
这些都是当年被困在精神病院里,受尽折磨而死的病人灵魂,如今,他们都成了这只镜中恶魔的奴仆。
怨鬼们发出嗬嗬的低吼,步履蹒跚地朝着两人围了过来。
艾兰脸色发白,她虽然也是灵体,但面对如此数量庞大且充满怨气的镜鬼,也感到了巨大的压力。
“站我身后。”
爱德华将她护在身后,脸上不见丝毫慌乱,反而露出一抹兴奋的笑容。
他双手一翻,两把造型华丽的黑白双枪凭空出现,正是黑檀木与白象牙。
“好久没开张了,憋死我了。”爱德华吹了吹枪口,中二之魂熊熊燃烧。
一个镜鬼嘶吼着扑了上来,张开长满烂牙的嘴,咬向爱德华的脖子。
“砰!”
爱德华头都没抬,反手一枪。一颗闪耀着银色光辉的子弹精准地射入镜鬼的眉心。那镜鬼的身体瞬间被圣光点燃,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在半空中就化作了一缕青烟,消散得无影无踪。
一枪一个,干净利落。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所有镜鬼的动作都为之一滞。
艾兰惊讶地看着爱德华手中的双枪,那上面散发出的纯净能量,正是这些阴邪之物的克星。她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有些玩世不恭的男人,竟然还藏着这样的底牌。
“怎么?被我帅到了?”爱德华侧过头,对她眨了眨眼,还有闲心开玩笑。
“砰!砰!砰!”
他说话间,双手齐出,黑白双枪在他手中仿佛活了过来,化作两道致命的流光。枪声在死寂的大厅里奏响了华丽的乐章,每一声枪响,都代表着一个怨魂的净化与解脱。
他时而滑步侧身,躲开利爪的扑击,同时送上一颗“安息”的子弹;时而凌空跃起,在空中拧身射击,将两个企图偷袭的镜鬼同时打爆。特效圣光随着子弹炸开,将这片阴暗的空间照得忽明忽暗。
整个场面,与其说是战斗,不如说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一场华丽而暴力的个人表演。
艾兰站在他身后,看着那个男人矫健的身影在鬼群中穿梭,听着那富有节奏感的枪声,心中的震撼无以复加。那份从容,那份强大,以及那份……该死的帅气,让她一时间竟有些失神。
原来,这才是他真正的样子。
枪声的余音在大厅里消散,最后一缕青烟也融入了腐朽的空气中。
整个镜中世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地上星星点点的圣光余烬,证明着刚才那场华丽的屠杀并非幻觉。
爱德华帅气地转了个圈,将还在冒着青烟的双枪收回,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仿佛排练了无数遍。他转过头,看向还站在原地发愣的艾兰,咧嘴一笑。
“演出结束,感觉如何?门票钱可不退。”
艾兰的目光从他身上移开,扫过空荡荡的大厅,眼神复杂。她见过的怨灵不少,但从未见过如此干脆利落的“超度”方式。暴力,直接,却又带着一种神圣的美感。
“你到底是什么人?”她终于问出了这个问题。
“一个路过的,充满爱心与正义感的高中生。”爱德华一本正经地回答。
艾兰显然不信,但也没再追问,只是换了个话题:“别高兴得太早,小的们清完了,那个大的还没出来。”
“那就把它找出来。”爱德华说着,率先向大厅深处走去。
两人并肩走在这座破败的精神病院里,脚下是腐烂的地板,四周是布满污渍的墙壁和一扇扇紧闭的病房门。空气中那股铁锈与腐肉的混合气味愈发浓重,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玛丽亚……她还好吗?”爱德华状似随意地开口,打破了沉默。
艾兰的脚步顿了一下,侧头看他,昏暗的鬼火在她脸上投下摇曳的光影。
“你好像很关心她。”
“她是个好女孩,只是胆子小了点。”
艾兰沉默了片刻,似乎在组织语言。
“我就是玛丽亚,玛丽亚也是我。”她缓缓开口,声音在这空旷的走廊里显得有些飘忽,“或者说,我们本该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