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恒生这一瘫，就在他那停尸棚兼卧室的硬板板草席上，结结实实地瘫了三天。
三天里，他除了必要的生理活动——比如被尿憋醒，或者肚子饿得咕咕叫时爬起来啃几口老和尚施舍的、硬得能当暗器使的粗面馍——其余时间，都保持着一种高度统一的姿态：四仰八叉，眼神放空，呼吸均匀，仿佛一条被海浪冲上岸、晒足了太阳等待咸鱼翻身的……
嗯，咸鱼。
铁柱来看过他几次，每次都用湿漉漉的鼻子蹭他的脸，被他有气无力地推开：“去去去，别闹，你爹我正在修复受损的元神，进行深层次的生命形态跃迁……”
步便宜路过棚子，闻到里面那股混合着汗味、血腥味和草席霉味的复杂气息，嫌弃地捏着鼻子：“哟，咱们的勾魂阎王这是被哪个女鬼吸干了阳气？摆这副死样子给谁看？”
段恒生连眼皮都懒得抬，从鼻子里哼出一声：“你不懂，这是大战后的贤者时间，是灵魂的沉淀与升华……”
老和尚倒是没说什么，只是某天清晨，默默在他棚子门口放了一碗清澈见底、能照出人影的稀粥。
段恒生知道，这俩老狐狸精着呢，肯定猜到他出去干了票大的，还差点把自己搭进去。不过他们不问，他也乐得装傻。
直到第四天清晨，当天边第一缕熹微的晨光，如同吝啬鬼的金粉，勉强洒在陵园歪脖子老槐树的树梢时，段恒生一个鲤鱼打挺……没挺起来，腰有点酸。他龇牙咧嘴地改为慢动作蠕动，终于成功从草席上坐了起来。
“呼——”他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感觉那股萦绕不去的疲惫和虚弱感，终于如同退潮般消散。三星灵武体的恢复能力，加上这几天猪一样的睡眠，总算是让他满血复活了。
精神头一足，某个守财奴的本能就开始蠢蠢欲动。他搓了搓手，脸上露出一种近乎虔诚的表情，小心翼翼地点开了脑海中的系统界面。
是时候，清点一下这次“边城售后服务”外加“幽冥殿钓鱼执法”的收获了！
段恒生微微一笑，点开了系统界面：
灵性点：50
属性点：
生命：无限
体质：灵武体（★★★ + ）
灵力：13（+）
武力：13（+）
防御：13（+）
速度：13（+）
恢复：15（+）
技能：（凌云步，暗隐决，降龙十巴掌，千面秘录，+）
当段恒生看到“灵性点50、属性点”的时候，感觉自己心跳加速，血压升高，差点当场表演一个原地后空翻。
根据系统规则，属性点可以按150:1的比例兑换成灵性点。 除以 150 等于310点属性点，加上之前干掉幽冥殿弟子获得的50点，他此刻拥有的灵性点总数达到了：
50 + 310 = 360点！
段恒生看着这个数字，口水差点流下来。这简直是他穿越以来最富裕的时刻！
以前抠抠搜搜连一点属性点都恨不得掰成两半花的日子，终于一去不复返了！
那么，问题来了。这笔巨款，该怎么花？
他的目光在系统界面上逡巡。
体质：灵武体（★★★ + ）—— 每升一级需要100点灵性点，升级到五星需要200点灵性点。
技能栏里的“+”字后面，隐藏的《沧海归一诀》更是嗷嗷待哺——学习并优化至大圆满，需要100点灵性点。
“五星灵武体，肉身成圣，硬撼筑基不在话下！《沧海归一诀》大圆满，灵武合一，直指先天之上的大道！这……”段恒生陷入了幸福的烦恼，就像一个突然中了五百万的乞丐，在纠结是先买别墅还是先买跑车。
“小孩子才做选择，大人全都要！”他很快做出了决断，“五星灵武体是根基，必须升！《沧海归一诀》是未来，不能落下！”
算一下账：升级五星灵武体需要200点，学习《沧海归一诀》大圆满需要100点，加起来正好300点。完美！
还剩下60点灵性点，可以留着备用，或者等以后点其他技能。
“嘿嘿，五星灵武体，再加上大圆满的《沧海归一诀》，到时候……”段恒生又开始畅想未来，仿佛看到自己拳打幽冥殿长老，脚踢玄剑宗掌教，怀里抱着许若欣……呃，这个划掉。
他猛地甩了甩头，把那些不切实际的YY甩出脑海：“低调，低调！段恒生啊段恒生，刚有点起色就飘了？伤疤还没好就忘了疼？稳健！稳健第一！”
兴奋归兴奋，他还没忘记系统的坑爹属性。升级三星灵武体时就疼得他欲仙欲死，优化个《凌云步》都撞破了头，这次同时升级体质和功法，还是五星和大圆满这种质变级别的，动静估计小不了！
在这西山陵园升级？怕不是下一秒就被玄剑宗、幽冥殿还有各路牛鬼蛇神当成异宝出世给围了！
必须找个鸟不拉屎、绝对安全的地方！
脚踩凌云步，扛起乌沉锹，段恒生说走就走。他跟老和尚和步便宜打了声含糊的招呼，说是心有所感，要出去寻找突破契机——
呃，这话倒也不算完全骗人。
出了陵园，他认准西方，将凌云步催谷到极致，身形化作一道淡不可见的青烟，掠过荒原，穿过密林，跨越河流。
一路向西，闷头狂奔。
这一跑，就是足足大半天，估摸着跑出了四五百里地，早已出了云州地界，进入了毗邻的正州范围。直到前方出现一片连绵起伏、看起来颇为荒凉的小山脉，段恒生才放缓了脚步。
他打量了一下四周，山势不高，林木却还算茂密，人烟稀少，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咦？这地方……”段恒生挠了挠头，努力在记忆库里搜索。忽然，他脑子里灵光一闪，想起了那个清丽绝俗却又眉眼含煞的黑衣女子——许若欣！
当初无头鬼陆十伍带着他找到头颅的地方，不就是这附近吗？那个被一把火烧成白地、爬满藤蔓的荒弃庄园，许若欣曾经的家！
“卧槽，绕来绕去，跑到许姑娘的老家来了？”
段恒生有些愕然。这里如今早已是彻底的无人区，比西山陵园还要僻静。山凹里的荒田杂草长得比人都高，曾经的庄园废墟更是被岁月和植被进一步吞噬，只剩下些许断壁残垣诉说着往日的惨剧。
“啧，真是造化弄人。”段恒生摇了摇头，甩开那点莫名的感慨，随即眼睛一亮，“不过，这地方好啊！够偏，够荒，鬼都不来一只！正好适合小爷我闭关升级！”
他找了个背风的山谷，地势隐蔽，周围还有几块巨大的岩石可以作为天然屏障。
“就这儿了！”段恒生一拍大腿，对这个“风水宝地”十分满意。他盘膝坐下，调整呼吸，将状态调整到最佳。
然后，怀着激动而又有点忐忑的心情，将意识沉入系统界面。
先是体质升级！
“系统，给爹升！五星灵武体！”
他毫不犹豫地，对着体质后面的“+”号，意念狠狠一点！同时，将那200点灵性点，如同泼水般投入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