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
陈长河回到家里，只见不但郭英在家里，孙秋巧也在。
二人在客厅地面上铺了一个凉席，此时正坐在凉席上面做手工活，一人在缝制小棉袄，一人在做虎头鞋。
老妈孙秋巧来云海市，这事他知道。
月初时，孙秋巧就给他打过电话，说他不在家里，自己放心不下郭英一个人照顾沈麦麦，也要来云海市照顾。
虽然陈长河明白，以沈麦麦依旧每天往公司跑的作风，孙秋巧即便来了也帮不上什么忙。
但他能够理解老妈的心情——这是她第一个孙辈，儿子又不在儿媳身边，她总想离得近些，仿佛这样就能多分担一些。
所以他就同意了。
孙秋巧在月初来了后，就和陈长江一块儿住在对门，每天来这边待着。
“长河回来啦！”
“儿子！”
郭英和孙秋巧见他回来，同时放下手里的活，笑着起身。
“路上辛苦了吧？”
郭英伸手接过陈长河的行李，道：“中午是不是没吃东西，我去厨房给你做点饭！”
“不用，妈，强子开车载我回来的，中午我们在半道上去餐馆吃饭了。”陈长河笑道。
“你瞧你现在这个样子……又黑又瘦的。”
孙秋巧拉住陈长河的手，上下打量，目露心疼之色：“是不是在县里太辛苦，光顾着忙工作了，没好好吃饭？”
“我挺好，县里伙食不错。”
陈长河笑着安抚老妈，又问道：“麦麦呢？又去公司上班了？”
“在屋里歇着呢，刚睡着没多会儿。”
孙秋巧压低声音说：“这几天肚子越来越大，腿脚有些浮肿，容易乏。”
陈长河闻言，放轻了脚步，小心翼翼地走到卧室门口，轻轻推开门。
只见沈麦麦侧卧在床上，腹部高高隆起，即使在睡梦中，一只手也无意识地护在肚子上。
她的脸颊比之前丰润了些，呼吸平稳，但眉宇间似乎带着一丝孕晚期的疲惫。
看着她熟睡的模样，陈长河心中充满了怜惜和愧疚。
他轻轻带上门，退回客厅。
“医生说一切都好，就是让多休息，别太劳累。”
郭英说道：“可麦麦那性子你也知道，公司的事放心不下，昨天晚上加班到十点，今天上午还去处理了点事情，下午回来就累得睡着了。”
孙秋巧在一旁念叨：“这都快生了，哪能还这么操心。长河，你这次回来可得多提醒她，工作再重要，也没身体和孩子要紧。”
陈长河点点头：“妈，您放心，我这次请了长假，专门回来陪她、照顾她。公司那边，我会帮她分担的。”
他知道，让沈麦麦彻底放下工作不现实，他能做的就是尽可能为她分担，让她在最后这段孕期能轻松一些。
在客厅和两位母亲说了会儿话后，陈长河再次轻手轻脚地推开卧室门，走了进去。
午后的阳光透过纱帘变得柔和，静静地洒在沈麦麦脸上。
陈长河轻轻坐在床边，就这么静静地凝视着妻子。
她的睡颜安宁，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因怀孕而圆润了些的脸庞透着母性的柔光。
他忍不住伸出手，极轻极轻地拂开她额前一缕散落的发丝。
就是这细微的触碰，让沈麦麦的眼睫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起初还有些迷蒙，待看清坐在床边的人时，她眼中瞬间迸发出惊喜的光芒。
“长河？”
她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和浓浓的欣喜，撑着胳膊就想坐起来。
“慢点，慢点。”
陈长河连忙俯身，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在她背后垫好枕头，温柔笑道：“我回来了。”
沈麦麦顺势靠在他怀里，双手环住他的腰，脸贴在他胸前：“你什么时候到的？怎么不叫醒我？”
“刚到一会儿，看你睡得香，舍不得叫。”
陈长河搂着她，下巴轻轻蹭着她的发顶，感受着怀里的充实和那隆起的腹部传来的生命律动，连日奔波的疲惫仿佛瞬间消散了：“感觉怎么样？难受吗？妈说你腿肿了，我帮你揉揉？”
沈麦麦却抱紧了他，不让他动：“不难受，就这样抱一会儿就好。”
她仰起脸，看着他明显清瘦了些的面庞，眼底满是心疼：“你在县里是不是特别累？比上次来的时候更瘦了。”
“不累，看到你，什么累都没了。”
陈长河低头，轻轻吻了一下他的额头：“倒是你，辛苦了。我回来了，后面公司的事交给我，你就安心待产，好不好？”
沈麦麦在他怀里轻轻点头，嘴角扬起幸福而满足的弧度：“嗯，有你在，我就安心了。”
她拉着他的手，覆在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上：“宝宝今天好像特别乖，你摸摸。”
仿佛有心灵感应一般，陈长河的手掌刚放上去，就感觉到了一阵有力的胎动，像是一条小鱼在欢快地游弋。
他的心中瞬间被一种奇妙的感动和巨大的喜悦填满，仿佛有一股微弱的电流从掌心直抵心尖，让他整个人微微颤抖了一下。
“他动了……他真的在动！”
陈长河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激动。
尽管他两世为人，心性沉稳，但如此真切地感受到孩子的活力，那种震撼和喜悦是任何语言都无法形容的。
他俯下身，将脸颊轻轻贴在沈麦麦的肚子上，声音喃喃：“宝宝，是爸爸，爸爸回来了。”
仿佛是回应，肚子里的孩子又轻轻动了一下，引得陈长河一阵轻呼。
沈麦麦看着他这难得的孩子气举动，忍不住轻笑出声，温柔道：“看来宝宝也想你了。”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依偎着，阳光将他们的影子拉长，交融在一起。
陈长河的大手始终没有离开沈麦麦的肚子，时而轻柔地抚摸，时而停下来感受里面的动静。
沈麦麦闭着眼睛，享受着这份宁静与满足。
陈长河坚实的怀抱和肚子里孩子的律动，让她有种仿佛被整个世界拥抱的安全感。
“广山县那边……都安排好了吗？”片刻后，沈麦麦轻声问。
“嗯，都安排妥当了。”
陈长河讲了讲广山县的情况：“现在，天大的事都没有你和孩子重要。我这次请了长假，专门伺候你们娘俩。”
“我能吃能睡能动弹，用不着伺候。”
沈麦麦笑道，声音又柔了下来：“不过，你能在身边，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