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长河与杨泰、吕振海等人寒暄一番后,来到桑岭镇政府的会议室,借用这个房间,查阅桑岭镇的一些资料。
看了两个小时的资料后,他请杨泰安排人带他去镇上的缫丝厂看看,结果杨泰和吕振海非常热情地亲自陪同。
镇里的一二把手带路,来到缫丝厂后,厂领导热情招待,带着他们参观了缫丝厂,并介绍设备和产品。
虽然气氛很热烈,但缫丝厂的情况着实不怎么样。
论产量,桑岭镇缫丝厂一共6台立缫机,每月产丝量只有不到300公斤,少得可怜。
论质量,现如今很多缫丝厂都能把白厂丝的比例控制在90%以上了,甚至大部分都能达到出口白厂丝的标准。
可桑岭镇缫丝厂的白厂丝所占比例还不到一半,更从来没有生产出过达到出口标准的白厂丝。
究其原因,设备、技术、人员操作水平……各方面的因素都有。
从缫丝厂出来,陈长河又去镇政府坐了坐,与杨泰和吕振海聊了会儿。
杨泰吕振海一边询问他有什么改变桑岭镇现状的建议,一边又隐晦地表达出欢迎陈长河在他们桑岭镇进行投资的期望。
但陈长河什么明确的意见都没给,只说自己此行前来只是先做前期调研,剩下的事情要等以后再说。
聊了一会儿,陈长河起身告辞。
虽然暂时没从陈长河这里得到想要的东西,但杨泰和吕振海依旧非常礼貌,将陈长河三人送至镇政府大院门口,目送他们骑着自行车缓缓离开。
从桑岭镇回到县城,陈长河看了看时间,见只有六点,与他规定的七点返回招待所还有一小时,便笑着对曾万琴说道:“万琴,中午在你家吃了那么丰盛的饭,还让叔叔阿姨特意杀鸡,我这心里一直过意不去。现在离回招待所还有一小时,我请你吃个晚饭,你可别跟我客气。”
曾万琴闻言,连忙摆手:“陈主任,真不用这么麻烦!中午就是家常便饭,我爸妈还说没好好招待您呢。我下班回宿舍吃就行,哪能让您破费?”
“别这么说,一顿饭而已,算不上破费。”
陈长河转头看了眼旁边好奇张望的贾子龙,“再说,我和子龙也没尝过咱们广山县的特色,正好借这个机会,你给推荐推荐,让我们也尝尝这里的地道美食。”
贾子龙立即附和:“对呀曾姐,咱就一起吃呗,我还挺想知道广山县有啥好吃的呢!”
曾万琴推脱几句,见推脱不过,只好答应:“那……那我就听您的。咱广山县的特色吃食不算多,但有几样老百姓常吃的,比如朝牌、盐水鹅,还有熏烧,都是咱这儿独有的味道。”
“盐水鹅我虽然没吃过,但吃过盐水鸭,能明白是怎么回事。”
贾子龙好奇道:“那朝牌和熏烧是什么东西?我还是头一回听说这两样东西呢!”
曾万琴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看看陈长河:“陈主任听说过吗?”
“我家是瑞平市的,和你们罗田市挨着,有些食物虽然没吃过,却也听说过,对这朝牌和熏烧还是略有了解的。”
陈长河笑道:“所谓朝牌,又叫烤牌,因形似古代官员上朝所持笏板而得名。是咱北方这边的特色面食,用发面做的,烤得外脆里软,刚出炉的时候金黄喷香,咬一口还带着点咸香,以前老百姓早上就着粥吃,顶饿又好吃。”
“熏烧呢?”
贾子龙又问:“和腊肉差不多?”
“不不不。”
陈长河连连摇头:“熏烧这名字其实有些奇怪,不知道是怎么来的,因为它既不熏,也不烧,其实就是一种卤味。
将清洗好的猪头、下水、牛羊肉或鸡鸭鹅之类,加了五香八角桂皮花椒等调料,在大锅里咕嘟咕嘟地焐煮,这就是熏烧。
说起来简单,具体做法则很讲究。
焐煮时,不可将所有部件放在一锅焐,一是防止煮的部件有烂有不烂,二是防止味道混杂,如大肠不可与其它部件放在一起焐煮,只能一种一焐。
焐煮时要掌握火候,不烂不行,过烂也不行,要恰到好处,所以必须精心看管。
焐煮时的佐料也十分重要,如姜、葱、椒、茴香等十多种配料分别按熏烧的分量和类别进行掌握,配料样数增减因熏烧的品种而定。
另外,在放佐料和食盐的过程中,要分类掌握,有的可由少逐渐增多,慢慢调节,最后达到最佳味道。”
“这么讲究……”
贾子龙听得直吞口水:“这么做出来的熏烧,味道肯定好,咱们就去尝尝它吧?”
“可以。”
陈长河笑着点头,看向曾万琴:“万琴,那咱买几个朝牌,再找个靠谱的熏烧店,切几样熏烧,再叫两碗粥,简单吃点,你看咋样?”
“行!”
曾万琴点头:“前面拐个弯到县前街,有一家老周熏烧,味道特别正,附近的人都爱去他家买。他家也有朝牌卖,咱们可以吃现烤出来的。”
说罢,她又崇拜道:“陈主任,想不到您对吃的东西,还有这么多研究呢。”
“论对美食的研究,没几个人能比得上长河。”
贾子龙笑道:“曾姐,大概你不知道,长河就是靠着卖吃的起家,变成腰缠万贯大富豪的吧?”
“是吗?”
“当然了,长河刚去读大学的时候,也是穷学生一个,是靠着摆摊卖冰粉赚到的第一桶金……”
三人说着话,顺着街边的土路往前骑,没一会儿就抵达县前街,来到一个挂着“老周熏烧”木牌的小摊前。
小摊陈设简单,两张长板凳搭着一块案板,板上放着几只白搪瓷盘子,里面盛着各种熏烧。
烧得红光满面的猪头、煨得油光发亮的猪肠子,还有猪蹄子、酱牛肉、素鸡。
在几种熏烧旁边,还有油炸的兰花豆、花生米。
案板旁边则有个汤桶,里面是清淡的大米粥。
小摊前围着几个人,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汉子,正拿着刀给顾客切猪头肉。
陈长河的目光扫过那些食材,待排在前面的顾客买完,开口道:“老板,切一斤熏烧,猪头肉和猪耳朵拼起来,再来半斤酱牛肉、一盘兰花豆、三个朝牌、三碗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