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我把各乡镇的资料看了一遍,对今天的调研目的地有了一个安排。”
陈长河把李奇辉给的纸条分给其他三组,道:“我们四个组,去四个乡镇,分别是桑岭镇、东圩乡、新河乡、高庙镇。
我和子龙去桑岭镇,请广山县委的曾万琴同志陪同前往,罗院长,你们三组各选一个乡镇,带上一两名广山县的同志吧。”
曾万琴是一名二十多岁的女孩,戴着副眼镜,有种清新可爱中带着些许书卷气的气质。
陈长河选她,因为她就是桑岭镇本地人。
听到陈长河点了自己的将,曾万琴情不自禁露出高兴的表情,快步来到陈长河身边,一副既荣幸又激动的模样。
很快,其他三组也都选好了自己要去的乡镇,以及要陪同前往的广山县同志。
见大家都分好了组,陈长河目光扫过曾万琴几人:“几位都吃过早饭了吗?咱们这下乡调研,路上得耗些时间,到了地方还得东走西瞧、翻山越岭,大家别饿着肚子工作。”
“陈主任,您放心,我们都是在家里吃过饭来的。”曾万琴笑吟吟道。
其他几人也都纷纷迎合,说吃过了饭,不必担心。
“那就好。”
陈长河点点头:“那各组准备一下,就可以出发了,晚上七点前回到招待所就可以了。”
他和贾子龙回了趟房间。
他带上了一个小包,里面放着笔记本和笔,还有特意从云海市带来的相机,以及一点小零食。
贾子龙也带了本子和笔,虽然不知道能不能用得着。
罗志旺等人同样都回屋取了笔记本之类的东西。
回到院子里,大家各骑了一辆自行车,陆续驶离招待所。
陈长河三人向着桑岭镇驶去。
刚出县城,土路就变得颠簸起来,车轮碾过坑洼处,发出咯噔咯噔的声响。
曾万琴骑得很稳,显然早就习惯了这样的路况。
陈长河与贾子龙也都是农村出身,因此也还好。
路上行人不多,三人便骑成一排,一边赶路,一边交谈。
“陈主任,贾同志,桑岭镇离县城有三十多里路,前半段是平路,后半段要绕着山走,得骑差不多两个小时才能到。”
曾万琴一边骑车,一边主动介绍起来:“我们桑岭镇,大部分都是山地,能种庄稼的平地少得可怜,老乡们主要是在山地上面种点玉米、红薯。
六七十年代,大家连填饱肚子都难,后来随着山地开垦面积的增加以及种植技术的推广,大家可以填饱肚子了,但也仅仅是能填饱肚子而已。
在交完公粮、留足自己吃的粮食之后,几乎就没有可以用来卖钱的粮食了。”
“之前李主任对我说过,桑岭镇有桑蚕养殖产业,发展得怎么样?是老乡们自己零散养,还是有组织地养?”陈长河询问。
“主要是零散养。”
曾万琴回答道:“镇里有个缫丝厂,大家养了蚕,就把蚕茧卖给缫丝厂。
整个桑岭镇一共只有四个企业,砖窑厂、采石厂、木材厂和缫丝厂,缫丝厂是其中规模最大、产值最高的企业。
不过,说是最大,其实也只有6台立缫机,年产丝仅3吨。
其中质量较差的农工丝占到60%多,只有不到40%,也就大概1吨的丝,质量可以达到白厂丝的标准。
说回养蚕产业,由于缫丝厂的产量不高,蚕茧的需用量有限,因此全镇养蚕的农户也不算多,各村有那么几家而已。”
“另外三个企业的情况怎么样?”
“规模都很小,所产的砖瓦、石料和木材,砖瓦厂和石料厂只能满足我们本镇需求,木材厂的货倒是往外走,但量很小,没多少利润。”
“这样啊……”
陈长河点点头,又杂七杂八地问了一些其他问题,曾万琴一一作答。
一个多小时后,三人进入桑岭镇地界,曾万琴问道:“陈主任,咱们是先去镇政府,见见桑岭镇的主要领导同志,还是……”
“先不去镇政府。”
陈长河说道:“曾同志,不知道你家在哪个村,可以带我们去你们村里转一转吗?”
“当然可以!”
曾万琴笑着答应:“我家在曾湾村,从前面路口转个弯,十几分钟就到。我代表我们曾湾村全体村民,欢迎陈主任和贾同志莅临指导!”
陈长河微微一笑:“客气了。”
贾子龙则涨红了脸,支支吾吾道:“我不是什么领导,指导不了什么……”
他也就是个没毕业的学生,没想到来到这里,竟然连“莅临指导”这样的词都混上了。
虽然他也明白,曾万琴说“莅临指导”,是针对陈长河。
但他还是觉得特别尴尬,不好意思。
曾万琴的年龄看起来与陈长河、贾子龙差不多,但与贾子龙相比就沉稳许多。
她笑吟吟道:“贾同志客气了,您可是江北大学的高材生。
像您这样的优秀学子,我们全县一共也没有几个,至于我们桑岭镇,这么多年也没一个能考上江北大学的。
您学问高、见识广,又在陈主任身边学习,懂得肯定特别多,就算是给我提提日常生产生活里的小建议,对我们来说也是宝贵的经验呢。”
她的话语温和又真诚,但贾子龙更觉心虚惭愧,红着脸挠挠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陈长河见他这副模样,接过话题,问道:“曾同志工作几年了?”
“马上就满一年了。”
曾万琴笑道:“我是去年从江北师范学院毕业的,毕业后在教育局工作了半年,然后被借调到县委,目前从事宣传方面的工作。”
她说着,拍拍自己随身带的一个包,笑道:“陈主任,我为了顺便搜集一些宣传材料,特意带了相机,回头您和贾同志走访调研的时候,我拍几张照片,可以吧?”
她这种江北师范大学的毕业生,在广山县已经算是人才了,因此才会毕业后就能进入县教育局工作。
至于被借调到县委,则是因为她在教育局工作期间,写了几篇质量不错的报道材料,得到了县委领导的欣赏。
“当然可以。”
陈长河笑笑,指指自己的包:“实不相瞒,我也带着一台相机呢,你的胶卷如果不够用,可以找我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