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不了……”
“文磊叔,我们不吃糖!”
陈长河和沈麦麦连连摆手。
“咦!跟我还客气啥!”
沈文磊把糖塞进陈长河手里,笑道:“忘了我刚开小卖部那两年,你俩三天两头往我家跑,帮我浇菜、看孩子,就为了吃块糖的时候了?还是说……”
他又故意板起了脸:“你俩在大城市里待了半年,吃多了好东西,瞧不上我的糖块了?”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谢谢文磊叔!”
陈长河只能把糖收下,揣进兜里,先剥了一块给沈麦麦,自己也吃了一块。
沈文磊在一旁笑眯眯地打量着他俩。
“哎呀,你俩出去这半年,真是大变样了,精神了,好看了!
尤其是麦麦,以前起早贪黑地干活,又黑又瘦的,现在比以前白净水灵多了,跟那港台明星似的!
刚才你俩往后备箱放行李的时候,我就看到你俩了,但是没敢认。
直到你俩上了车,我才试着喊了声麦麦!”
“文磊叔。”
沈麦麦不好意思地笑笑:“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
陈长河则从口袋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香烟,抽出两支递过去:“叔,抽烟。”
这年头的农村客运汽车随便抽烟,没那么多讲究。
“大学生给的烟,我得抽!”
沈文磊也不客气,把两支烟都接过去,一支夹在耳朵上,一支点燃,抽了一口,满意地点点头:“这烟抽着不错,什么牌子的?”
“云海牌。”
陈长河说道:“云海市卷烟厂生产的,在咱们这边不太流通,我特意买了点,带回来给大家尝尝。”
“抽着不错!”
沈文磊点点头,又好奇道:“这个牌子的烟,多少钱一盒?”
“价格不一。”
陈长河说道:“和其他牌子似的,有贵的有便宜的,我买的这个算是中档,5块钱一盒。”
事实上。
这款云海香烟,已经是云海牌香烟中价格最贵的了。
“哎呦,这么贵!”
沈文磊吓了一跳,道:“我们平时抽的烟,也就三五毛钱一盒,超过一块钱就算是好烟了,你这5块钱一盒,哪是什么中档,简直高的不能再高了!”
“5块钱一盒的烟?”
坐在沈文磊前面的男人转头看来,好奇道:“什么样的?”
陈长河直接取了一支递过去:“叔,你也尝尝!”
“好。”
男人乐呵呵地接过去,从兜里摸出一盒火柴点燃,抽了一口,赞同道:“嗯,贵的东西就是好!”
美滋滋地抽了几口后,他问陈长河:“你们这是去云海市打工了?”
“什么打工啊。”
沈文磊抢先答道:“没听我刚才说么,大学生的烟!人家是去云海市读大学了!江北大学!名牌!”
“江北大学?”
男人愣了愣:“你们是哪个乡镇的?”
“杨柳镇。”
“我也是杨柳镇的。”
男人说道:“听说陈庄村有个孩子,考到了江北大学……”
“就是他!”
沈文磊笑道:“他叫陈长河,他爸叫陈守军!”
此时。
车厢里的其他人也都看了过来。
用好奇、崇拜、羡慕的目光,打量着陈长河。
这年头,在常青县这种小地方,大学生可不多见。
江北大学这种名牌大学的学生,更是少之又少。
此刻的陈长河,简直就像个小明星一样。
“陈守军……”
此时,男人想了想,喃喃道:“我好像听说过他,是不是那个不小心从屋顶上掉下来,摔断了腿的……”
“没错,就是他。”
沈文磊笑道:“不过,守军今年动了次手术,腿已经好多了,走路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
“这种情况,怎么不早动手术呢?”
“还能怎么着,没钱呗!”
沈文磊说道:“今年长河挣钱了,打钱回来,守军才把手术动了!”
“长河挣钱?”
男人看了看陈长河,惊讶道:“他不是去读大学了吗,怎么挣钱?学校发的钱?哎,大学是不是给学生发钱?”
“发的。”
陈长河笑道:“有补贴,一个月三四十块钱。”
“还是读大学好啊!”
男人感慨道:“读小学和中学,得交钱,读大学,学校发钱!”
“也交钱。”
陈长河笑道:“有书费和住宿费的。”
“哦哦……这样啊。”
男人点点头,又疑惑道:“一个月三四十块钱,也不算多,在云海市吃饭肯定都不够。那你是怎么挣的钱?一边上学一边打工?”
“打工才能挣几个钱?”
不等陈长河回答,沈文磊便指了指陈长河和沈麦麦:“人家小两口,一个写文章挣稿费,一个开店做买卖,一个月能挣好几千呢!”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声音洪亮,神情骄傲,一副与有荣焉的自豪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