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城的睫毛颤了颤，浑浊的眼珠在眼眶里转动半圈，才勉强聚焦。
王桂芳第一个扑到床边，声音哽咽得不成调：“老公，你可算醒了，吓死我了……”
萧青雅紧随其后，伸手探了探父亲的额头：“爸，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说着，伸手按住监护仪上跳动的参数：“心率还不稳定，爸，你可不鞥在激动了。”
萧天赐也想凑上前，却被萧青歌一个冷冽的眼神钉在原地。
只能讪讪地站在后排，脸上还留着清晰的巴掌印。
萧云城艰难地转动脖颈，目光扫过围着的众人，最后落在萧青歌身上。
他干裂的嘴唇动了动，声音微弱得像风中残烛：“青歌，公司……怎么样了？”
他喘着气，每说一个字都牵扯着胸口的疼痛，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王桂芳刚想插话，就被萧云城一个眼神制止了。
他太了解这个妻子，此刻说出来的必然是些自欺欺人的宽慰话，他要听最真实的情况。
萧青歌往前站了半步，声音平稳却带着沉重：“开盘跌停，截止刚才收盘市值蒸发……近十三亿。”
萧青颜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她终于意识到，自己掉的那三十万粉，在家族的巨额损失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萧云城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惨白，他死死攥着床单，指节泛白如纸。
“股东们……什么反应？”
“上午已经召开了紧急董事会。”
萧青歌垂眸道：“暂时稳住了局面，但前提是萧不易不再出手，否则后果......”
其他人不知道，萧云城却知道萧青歌没说完的担忧。
屹立两百年不到的天南林家都折在了萧不易手上，若是萧不易执意毁了萧家自然一个不在话下。
最后一句话像重锤砸在萧云城心上，他猛地咳出一口带血的浓痰。
“咳……咳咳……”
萧云城闭着眼喘息了许久，才重新睁开眼，目光涣散地看着天花板：“青歌……接下来……该怎么办？”
萧青歌沉默片刻，缓缓道：“解铃还须系铃人，现在全网都在等着我们给萧不易一个说法，要扭转风评，除非他能出面澄清，或者发个声明……”
“不可能！”王桂芳尖叫打断。
“让那个逆子出面？他不趁机把我们踩进泥里才怪！”
萧青颜更是激动得跳起来：“大姐你疯了，那短剧本就是照着我们家写的！他巴不得我们身败名裂，怎么可能帮我们？”
萧青菱垂着眼，长长的睫毛遮住眼底的情绪，手指却无意识地绞紧了衣角。
事实上，每个人都很清楚，萧不易拍摄的短剧就是真真切切发生在他身上的事，而他们每一个人都是恶劣的施暴者。
萧青雅叹了口气：“短剧我也看了，说实话，算不上污蔑。”
萧云城的目光在几个女儿脸上转了一圈，最后落回萧青歌身上：“你的意思是……我们要向他低头？”
“不是低头，是道歉。”萧青歌迎上父亲的视线。
“必须有人站出来，为过去的事道歉。”
“道歉？”萧青颜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让我们向他道歉？他也配？当初是他自己要走的，我们求他了吗？现在装受害者博同情，谁知道是不是早就算计好了！”
王桂芳也跟着哭喊：“我生他养他，没让他沿街乞讨就不错了，他还敢要我道歉，除非我死！”
萧天赐一直没敢说话，此刻却突然抬起头，眼里闪着阴狠的光：“爸，妈，要不，我...我去跟大哥道歉吧！”
萧云城看着眼前各执己见的众人，突然觉得无比疲惫。
他闭上眼，胸口的疼痛让他几乎窒息，良久才发出一声长叹：“青歌……约他出来见个面吧。”
这句话像冰锥刺进萧天赐心里，萧天赐则死死攥紧拳头，心中充满恨意。
萧青歌点了点头：“我试试。”
她知道这有多难，但为了萧氏，只能一试。
而此时的萧不易工作室，正洋溢着截然不同的气氛。
李川举着平板电脑冲进录音室，屏幕上是星皇娱乐的官网首页。
倒计时的数字正在一秒秒跳动——距离正式官宣还有24小时。
正在电脑面前忙活的萧不易，突然站起身道：“走，我们看看阿彬那边布置的怎么样了。”
星皇娱乐开业在即，所有准备工作已经接近尾声。
这一次，萧不易准备采用直播的方式来举行开业仪式，为此三天前已经让张彬负责搭建一座盛大的舞台。
萧不易跟着李川往搭建现场走，远远就听见电钻的嗡鸣和工人的吆喝声交织在一起。
搭建在星皇娱乐大楼前广场的舞台已经初具雏形，钢结构的骨架像一顶巨大的皇冠。
几个工人正踩着脚手架调试LEd巨幕，屏幕上滚动播放着萧不易过往的演出片段，路过的行人忍不住驻足拍照。
“老萧，你看这主舞台！”张彬戴着安全帽跑过来，指着中央区域兴奋地介绍。”
t台延伸到观众席中间，两侧各有三块旋转屏，到时候可以360度展示表演。
背景板用的是透光石材质，打光之后能透出‘星皇娱乐’四个鎏金大字。
舞台两侧的副台被设计成唱片纹路的造型，边缘镶嵌着一圈可编程灯带。
“音效团队刚调试完，用的是和鸟巢同款的线阵列音箱，保证后排观众也能听清每一个音符。”阿彬继续汇报着进度。
就在这时，广场入口传来一阵喧哗，廖凡和余浩扛着个两米宽的卷轴快步走来，卷轴用红绸带捆着，两端还在微微晃动。
“萧哥，你要的东西搞定了！”廖凡把卷轴往地上一放，抹了把汗。
“找了八个设计师连夜赶工，绝对还原你的要求！”
余浩迫不及待地解开红绸，卷轴缓缓展开，露出里面的《杀鸡图》。
画面中央的鸡其实是拔了毛的“凤凰”，原本华丽的尾羽只剩下几根秃杆。
脖子被两个壮汉扯得老长，像根歪歪扭扭的麻绳。
旁边站着个举着杀猪刀的萧不易，刀刃闪着寒光，正对准“凤凰”的脖颈，准备一刀劈下。
“怎么样萧哥，够不够劲儿？”廖凡戳了戳画中“凤凰”的脑袋。
“这眼神，是不是和神凰的老总很像？”
萧不易看着画中极具讽刺的画面，突然笑出声：“神凰娱乐，咱们战斗开始了。”
很快，萧不易在个人社交账号发布了一条动态：“明晚八点，直播间不见不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