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佑的身影在水元素肆虐后的余波中彻底消失,仿佛被那狂暴的能量彻底湮灭,连一丝气息都未曾留下。
“不好!”
达达利亚心中一凛,身经百战的直觉让他瞬间察觉到极大的危险。
他猛地转身,目光如电般急速扫过黄金屋的每一个角落,试图捕捉那个看似文弱却诡异非凡的月海亭秘书的踪迹。
然而下一刻,空间仿佛被无声地撕裂,南佑如同鬼魅般,近乎瞬移出现在了悬浮于空中的达达利亚身后。
磅礴而冰冷的【虚无】之力在他手中疯狂汇聚、压缩,周遭的光线似乎都被吸纳入那不断成型的黑暗之中,最终凝聚成一柄造型奇异、仿佛由最深沉的“空无”本身构成、能吞噬一切光线与声音的暗色太刀,刀身周围的空间都呈现出细微的扭曲波纹。
“我为……逝者哀哭……”
南佑紧闭双眼,低声呢喃,仿佛在进行某种悲哀而古老的仪式,声音缥缈得不似人声。
两行殷红的血泪从他眼角无声滑落,在他因力量透支而苍白无比的脸上显得格外刺目骇人,那是过度榨取【虚无】星神之力、灵魂与生命本源被剧烈侵蚀带来的可怕反噬。
达达利亚猛然回头,橙色瞳孔骤然收缩。
他清晰地看到了南佑手中那柄散发着极致不祥与死寂气息的太刀,以及其上凝聚的、让他这位身经百战的执行官都从灵魂深处感到战栗的力量。
他下意识想要急速闪避,却惊骇地发现一股无形却无比沉重的威压如同最坚固的时空枷锁,将他周身的一切行动可能性彻底禁锢,令他连一根手指都难以动弹!
这绝非提瓦特大陆任何元素力的束缚,而是某种更为根本、直指“存在”本身的可怕压制。
南佑猛然睁开双眼,那双原本平常的眼眸此刻只剩下一片深不见底、没有任何情感波动的绝对虚空。
他倾尽此刻所能调动的全部意志与生命力,挥出了这承载着【虚无】意志、近乎概念性的一刀!
一刀缭乱!
暗色的刀光并非斩向实体,更像是斩断了维系“存在”的丝线。
那坚固无比、蕴含着雷邪力的魔王武装,在这道诡异的虚无刀光面前,如同被投入绝对零度的琉璃般应声破碎,化作无数闪烁着最后微光的碎片飞散四溅!
“呃啊——!”
达达利亚遭受重创,剧烈的痛苦和力量瞬间被抽离的虚无感让他忍不住惨叫一声,整个人如同被无形巨锤击中,彻底失去控制,被巨大的冲击力狠狠砸向下方那座璀璨的摩拉金山,沉重的身躯撞击之下,激起一片震耳欲聋的金色“浪花”和漫天飞散的钱币。
南佑也耗尽了最后一丝气力,眼中的虚空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疲惫与涣散。
身体一软,从空中直直坠落。然而,预想中与冰冷地板的撞击并未传来,他落入了一个温暖而坚定的怀抱。
“南佑!你怎么样?!没事吧?!”
焦急而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明显的担忧。
南佑在朦胧模糊、几乎要黑下去的视线中艰难抬眼,看到了那张带着紧张与关切的精致脸庞——正是姗姗来迟的荧。
派蒙在一旁吓得四处乱飞,小嘴一张一合,焦急地喊着什么,不断摇晃着他的手臂,但南佑的耳朵里只有一片持续的嗡鸣和血液流动的声音,什么也听不清。
果然……还是太勉强了吗……
向Ix借取力量,代价果然沉重……
南佑的意识在涣散的边缘徘徊。
他模仿着那位【虚无】令使的姿态,榨取生命斩出了这近乎能斩断梦境与现实的一刀——尽管是威力严重不足、充满个人理解的“阉割版”,完全无法与黄泉本人相提并论,但这一刀,也足以让傲慢的执行官尝到苦头了。
哈基佑,你这家伙……还是做不到吗……
“哈……哈……真是,惊人的一击……”
达达利亚颇为狼狈地从摩拉堆中挣扎爬出,嘴角不断溢出鲜血。
“南佑是吧……我记住你了……”
他不仅感受到身体遭受的重创,更清晰地察觉到一股阴冷死寂的力量正贪婪地侵蚀着他的伤口,持续汲取着他外泄的元素力与生命力,这感觉让他极其不适且震惊。
“真是……完全没有想到……”
他擦拭着嘴角的血迹,声音因受伤、力量紊乱和难以置信而有些颤抖:
“居然会在这种地方……阴沟里翻船……被一个月海亭的文员……用这种从未见过的力量……打成这样……真是……奇耻大辱!”
但与此同时,他眼中也燃烧起更加危险和疯狂的战意,那是一种遭遇未知强大力量时的兴奋。
他的眼神变得更加决绝。
颤抖着站起,手中迅速凝聚起大量仿制的百无禁忌箓,符箓围绕着他急速旋转,散发出不祥而耀眼的光芒,庞大的能量开始搅动整个黄金屋的空气。
“那就让我好好看看……失去了神明庇护的国度……会不会被这远古的恶意……重新吞没!”
“不好……他,他要召唤魔神奥赛尔……嘶……”
南佑躺在荧的怀里,倾尽全力想要警告,却猛地扯动了体内严重的伤势,剧烈的疼痛让他倒吸一口凉气,话语也中断了,身体因痛苦而微微蜷缩。
“放心吧,南佑!”
荧立刻点头,眼神变得锐利而坚定,无锋剑已然在手:
“让我来阻止他!”
“不行……来不及了……”
南佑一想到如果在这里彻底阻止达达利亚,后续的所有“剧情”都可能被搅乱,他强忍着剧痛,急忙用尽最后力气抓住荧的手臂阻止道,语气急切:
“快……带我去……玉京台的浮生石平台……去群玉阁!必须……立刻去那里!”
荧看着已经开始吟唱、周身空间剧烈震荡、能量汇聚已达顶点的达达利亚,又低头看了看怀中重伤虚弱却异常坚持的南佑,暗自握紧了拳头,金色的眼眸中充满了担忧与挣扎:
“可是你的身体……不能再动了!”
“我的身体我明白!”
南佑几乎是在痛苦的煎熬中嘶喊出来,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近乎偏执的急切:
“必须去群玉阁!这是……唯一的办法!”
活爹啊!快听我的吧!
别在这里跟他死磕了!
再不去群玉阁剧情就要彻底跑偏了!
他在内心疯狂呐喊,脸上却只能表现出因伤痛和极度焦虑而产生的扭曲。
“……好吧。”
荧看着南佑那几乎要燃烧殆尽般的眼神,终于妥协。
她迅速而小心地搀扶起南佑,让他尽可能靠在自己身上,承担起他大部分的重量。
南佑在荧的支撑下,一瘸一拐,每一步都踏得异常艰难沉重,两人快速朝着通往玉京台的方向挪动,留下身后能量波动越来越恐怖的黄金屋,以及其中那位即将完成召唤仪式的执行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