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回归身体,谢观猛地睁开眼。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被冷汗浸透,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破庙还是那个破庙,阴冷,潮湿。
但他感觉不一样了。
之前那种从骨头缝里往外钻的寒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虚弱的暖意。
胃里也不再像火烧一样绞痛。
他低头,看向手里的黑色石头。
石头已经恢复了原样,黑不溜秋,毫不起眼。
但谢观知道,这玩意儿里面,关着一个神。
一个被他变成了奴仆的神。
“喂,老东西,还在吗?”
谢观在脑子里试探性地喊了一声。
没有回应。
“装死?”
谢观冷笑,
“别以为不说话,我就不知道你在。
刚才不是挺能耐的吗?
什么上古烛龙,掌阴阳,控四时,怎么现在成哑巴了?”
识海深处,那对被符文锁链捆得结结实实的金色竖瞳,猛地睁开,里面全是滔天的怒火和屈辱。
“蝼蚁!你竟敢……”
“停!”
谢观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它,
“搞清楚现在的状况。你,是我的阶下囚。再叫一声蝼蚁试试?信不信我让你尝尝这锁链的滋味?”
随着他念头一动,捆着烛龙意识体的符文锁链骤然收紧。
“嗷——!”
一声不似人声的痛苦咆哮,直接在谢观的灵魂中炸响。
那是一种源于灵魂本源的剧痛,即便强如烛龙,也无法承受。
“你……你敢!”
烛龙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惊怒交加。
“你看我敢不敢。”
谢观的声音冰冷,
“我再说一遍,现在,我是主,你是仆。给我放尊重点,不然,有你好受的。”
他妈的,跟这种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怪物打交道,绝对不能露半点怯。
你弱一分,它就能强十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着了它的道。
必须从一开始,就把它的尊严和傲气,彻底踩在脚底下,让它习惯奴仆的身份。
识海里,烛龙沉默了。
它能感觉到,那道主仆契约,像一座无法逾越的大山,死死压在它的意识本源上。
谢观的一个念头,就能让它痛不欲生。
形势比神强。
漫长的沉默后,一个生硬、憋屈,但不再自称“本座”的声音响起:
“你想怎样?”
“这就对了嘛。”
谢观满意地点了点头,
“早这么听话不就完了?非要讨顿打。”
他清了清嗓子,开始了自己的盘算。
眼下最大的问题,还是生存。
身体太虚弱了,饿得前胸贴后背。
虽然刚才反噬烛龙,消耗了巨大的精神力,此刻脑袋还一阵阵发昏,但那块石头里散发出的暖流,暂时保住了他的命。
但这终究是无根之水。
他需要力量,需要能在这个世界立足的资本。
而这资本,不就在脑子里关着吗?
“老东西,你之前说要传我《噬神魔功》,代价是千年后身体归你。”
谢观观慢悠悠地说道,
“现在嘛,交易条件改一改。”
“你……什么意思?”
烛龙的声音里透着警惕。
“意思很简单。”
谢观咧嘴一笑,像个刚抢到糖的恶霸,
“功法,我照样要。但不是你‘赐’给我,是我命令你,交出来!至于代价没有代价!你的就是我的,我用我自己的东西,需要付什么代价?”
“你……你这是巧取豪夺!”
烛龙气得意识体都在发抖。
“没错,我就是巧取豪夺,你能把我怎么样?”
谢观的语气充满了戏谑,
“别废话,立刻把《噬神魔功》的法门传给我。
别想耍花样,要是功法里有什么暗门后手,我就天天用这锁链给你醒脑提神,一天十二个时辰,绝不间断。”
这威胁太恶毒了。
烛龙简直要气疯了。
想它堂堂上古神只,何时受过这等奇耻大辱?
可那灵魂被撕裂的剧痛,还残留在意识深处。
它毫不怀疑,这个胆大包天的蝼蚁!
不,这个恶魔,绝对说得出做得到。
最终,屈辱战胜了愤怒。
“好,我给你。”
话音刚落,一股庞大的信息流,如同决堤的洪水,狠狠冲进谢观的脑海。
“唔!”
谢观闷哼一声,只觉得脑袋像是被一柄大锤砸中,无数玄奥复杂的文字、图案、经脉运行图,野蛮地挤了进来。
他妈的,这老东西果然不老实!
这哪是传功,分明是想用庞大的信息流,把他的意识冲垮!
“敬酒不吃吃罚酒!”
谢观心头火起,念头再动。
“嗷——!”
识海深处,痛苦的咆哮再次响起,比上一次还要凄厉。
那股冲击脑海的信息流,也瞬间变得温顺起来,缓缓地、有序地融入他的记忆。
好一会儿,谢观才缓过劲来。
他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脸上露出一丝冷笑。
《噬神魔功》。
这功法,果然霸道无比。
其核心要义,就是一个“吞”字。吞噬天地万物,化为己用。
小到花草树木,大到日月星辰,甚至连人的气血、内力、精神,乃至传说中的神魔,都在可吞噬的范围之内!
这简直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功法!
不过,这功法也有一个巨大的门槛。
修炼此功,需要极其强大的意志力。
若是意志不坚,很容易在吞噬万物的过程中,被驳杂的能量和残存的意识碎片冲垮,变成一个只知吞噬的疯子。
“意志力?”
谢观笑了。
他最不缺的,就是这玩意儿。
两世为人,刻在骨子里的就是不服输,不认命。连烛龙都敢反噬,还怕区区能量反噬?
“老东西,这功法不错,我收下了。”
谢观在脑海里说道。
烛龙冷哼一声,没搭理他。
谢观也不在意。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对未来的规划。
有了《噬神魔功》,就有了安身立命的根本。
只要找到蕴含能量的东西吞噬,就能快速变强。
到时候,什么丐帮执事张污,什么狗屁规矩,统统给他滚蛋!
他谢观,要将所有欺辱过他的人,一个个踩在脚下!
不过,眼下还有一个最现实的问题。
他肚子又开始叫了。
刚才折腾了这么久,从石头里吸收的那点暖流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
饥饿感再次排山倒海般袭来。
修炼《噬神魔功》也需要能量启动,他现在这点体力,根本撑不住。
必须先搞到吃的。
谢观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
他想到了那个踹他两脚,断他份例的张污。
那家伙作为执事弟子,油水肯定不少。
“抢他娘的!”
一个简单粗暴的念头,在他心底成型。
这个世界,强者为尊。
既然自己有了变强的机会,就没必要再遵守以前的规矩。
他扶着墙壁,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
身体还是虚,但精神头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他走出角落,昏暗的破庙里,几个同样无家可归的乞丐,有气无力地躺在草堆里。
看到他站起来,也只是掀了掀眼皮,懒得理会。
在他们看来,这个半大小子,估计是饿得不行,要出去最后挣扎一下了。
谢观没有理会他们,径直走出了庙门。
外面天色已经蒙蒙亮。
清晨的空气带着一丝凉意,让他混乱的头脑清醒了不少。
他记得,张污他们这些执事弟子,就住在破庙后面不远处的一个小院里。
这个时间点,他们应该刚起来,准备去分舵领取一天的食物。
谢观没有丝毫犹豫,凭着原主的记忆,朝着那个小院摸了过去。
他的脚步很轻,身体虽然虚弱,但精神却高度集中。
这将是他穿越以来,第一场真正意义上的战斗。
只能赢,不能输!